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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惠玲 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 語文及翻譯學部導師
我們經常把溝通障礙歸咎於文化差異，而文化差異又與不同國家民族的生活習慣有關。唸大學時，每次就文學作品提出自己的看法時，外籍教授都說interesting。初時以為獲得讚許，總會感到沾沾自喜，後來才發現即使不怎麼獨特的想法，他們還是會說interesting。原來，那只是禮貌的表現，語言學稱之為face-saving act。
不過，即使沒有文化差異，溝通的誤解仍在。與人交往，總會碰到一些人，即使認識不深，彼此卻可心領神會，就像多年好友一樣；也總會碰到另外一些人，不管如何努力溝通，卻永遠對不上嘴。
語言風格不同 成離婚導火線
美國喬治敦大學Deborah Tannen教授的書That's Not What I Meant！：How Conversational Style Makes or Breaks Relationships，記載了她跟丈夫離婚前某次爭吵內容：
I asked, cozy in the setting of our home and confident of my kindness in being willing to do whatever my husband wished, "Do you want to go to my sister's?" He answered, "Okay." I guess "Okay" didn't sound to me like an answer to my question......So I followed up: "Do you really want to go?" He exploded. "You're driving me crazy! Why don't you make up your mind what you want?"
這次爭吵令Tannen久不能釋懷，不是因為難忘的情節，而是因為它是painfully typical。普通一句Okay，對Tannen的丈夫來說，只是純粹表現聽從妻子的建議，最是平常不過，但對Tannen來說，卻是欠缺對話誠意的表現。當Tannen再問丈夫Do you really want to go?時，原意是希望丈夫能真誠回答，但really一詞卻彷彿變成懷疑丈夫誠意的表徵。事實上，雙方都不想傷害對方，只是兩人的對話風格不同，丈夫喜歡簡短而直截了當的回覆，而Tannen卻視之為敷衍。語言風格不同導致誤會出現，最後更成為離婚的導火線。
不直接對話 讓人猜心意
Tannen後來苦心鑽研對話風格(conversational style)，特別是異性間的對話(mixed-sex talks)。她的研究指出，男女由於成長環境不同，會醞釀出各種影響對話的因素，而這些因素會令異性對話時，感到納悶，甚至灰心。當然，並非所有異性對話都會朝向挫敗的結局。另一方面，也不是所有同性間的溝通都沒有問題。假如雙方對話風格不同，矛盾依然會產生。有一種風格名為「不直接對話風格」(indirect conversational style)，持這種風格的人不喜歡把思想直接說出來，特別是當說出來的話可能會傷害別人時，他們更喜歡暗示，讓人猜想心意，如果旁人揣摩不到內在的意思，只着眼字面意思，雙方溝通便會出現誤會。
溝通問題永遠存在，避免溝通雖可減少問題，但這不應是選項；更積極的做法是要對症下藥。英文中，無論正面或負面信息，都有很多既清楚又婉轉的方式表達。如Tannen的丈夫其實只要說That's okay for me，多說幾個詞，情況大不同。同樣，Tannen若能婉轉一點，說It seems like you are busy with something, I just want to check if you are able to go。那一場爭吵或可因而避免。這種face-saving act雖然不是萬試萬靈，卻能避免不少因對話風格不同而產生的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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