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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之大學》
近來城中多演出,其中以周末排期最密。喜愛跑劇場者,除了有銀根之惱外,就是安排不了時間的問題。要看的演出太多,但時間與錢都太少。與此同時,近年的本地演出,無論在藝術形式、演出場地與製作模式,都有了不少的嘗試。例如,自2009年的「非常地帶」計劃開始, 康文署(康樂文化事務署)即把主辦節目的演出場地,擴展至前進進牛棚劇場、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等非康文署轄下的場館,甚至像南蓮園池香海軒那樣的非傳統的演出空間。最近,或許受近年保育潮的影響,康文署更推出了「詠懷古蹟」系列,而一條褲製作的演出《學良事變》正是其中一個於非傳統表演場地演出的表演。
在環境中演出歷史懸案
顧名思義,《學良事變》以民國歷史風雲人物張學良的一生作為藍本,分五場展示張學良所歷經的「東北易幟」、「中原大戰」、「九一八事變」、「西安事變」等近代中國重要歷史事件,中間則穿插了張學良與情人趙四的愛情故事。然而,跟一般的話劇演出不同,《學良事變》放棄了傳統的鏡框舞台,把演出搬到了法定古蹟「孫中山紀念館」。簡言之,《學良事變》屬於「環境劇場」的演出。根據美國當代戲劇大師謝喜納的歸納,在「環境劇場」的演出當中,場地可以是任何傳統劇場以外的現成地方,而這一類作品要處理的,亦是整個空間。很多時,表演區同時是觀眾席,反過來說,觀眾也構成演出景觀的一部分。於是,「環境劇場」演出的舞台調度,也彈性較大,觀眾可以在特定的指引下游走於不同演區之間,甚至進入演區。依此而論,《學良事變》是典型的「環境劇場」作品。首先,導演胡海輝充分運用了孫中山紀念館的大廳、梯間、書房與外廊作為演區,其中既顯出他對物理空間的思考,也展現了他對空間的歷史氛圍的敏感。當然,現在演出大抵只取了孫中山紀念館所體現的民國氛圍,創作人在歷史與演出間的辯證,似乎仍有很多值得進一步探索與實驗的空間。
此外,由第二場至第四場,導演安排了觀眾兵分三路,分別輪流在梯間、書房與外廊觀看上述場次,也為觀眾帶來不錯的觀賞經驗。正如編劇滿道所言,張學良是一個性格複雜的人,而他生平中發生的事,仍有不少歷史謎團;而導演則除了在內容與演出上下工夫外,更在空間處理上讓觀眾體味這種複雜性:當三批觀眾親身進入歷史場景,他們都只能一窺歷史的一隅,任何對歷史與現實的理解,也就不可能是完全的。
不過,《學良事變》主要還是倚靠戲劇情節與說白,交待縱橫交錯的歷史事件。雖然,為了讓觀眾能夠更容易進入歷史,創作人安排了「人生交叉點」等遊戲形式,但歷史本身可能真的是太複雜了,觀眾似乎始終未入戲。除此之外,由於演員需要以說白交待大量歷史事件,加上張學良這位文人軍人,不時出口成詩,結果演員往往有過度負荷之感。要處理的資訊太多,演出的渲染力反而隔阻了。
老練準確的《笑之大學》
除了上述的非傳統演出空間的嘗試外,「重演」大概也是近年香港劇壇的重要趨勢(詳論可參考周凡夫於《香港戲劇年鑑2009》的專題文章),而糊塗戲班三度重演的《笑之大學》,可謂近年的其中一個成功例子。《笑之大學》是日本當代劇作家三谷幸喜的著名作品。故事講述「昭和15年(公元1940年),日本正處於戰爭的非常時期。國民娛樂「演劇」也受到嚴格的限制,劇本在上演前要經過嚴格的審核。笑ソ大學劇團的喜劇作家椿一,為了要讓自己的劇本可以通過審查而不斷的修改、抗爭、妥協。頑固的審查官層出不窮的無理要求,竟然令椿一寫出前所未有的惹笑之作。」 三谷幸喜的劇本,結構嚴謹而不乏驚奇,是不可多得之上乘劇本。今次兩位主要演員陳文剛與鄧偉傑的演出,則老練準確,均能夠舉重若輕的把兩個角色的性格,以二人之間的角力充分呈現,傳神而具渲染力。
此外,今次的舞台設計,也值得一記。因為它只是在台中央以圓形把審查室劃出內圓外方的兩個演區,一方面讓演員在具有明顯指涉的空間佈置中(除了試演部分,劇中作家椿一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台中圓形演區,而審查官則在兩個演區之間,自由走動),能夠有靈活流麗的調度,另一方面則讓舞台虛實兼備(一時是審查室,一時是臨時的試演舞台),可謂簡潔有力。導演鄧偉傑與舞台設計邵偉敏都應記一功。 ■文:小西(香港資深劇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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