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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2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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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共舞 拆彈部隊赴黎巴嫩生死雷場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1-03-22]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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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和工兵冒著生命危險排除隨時都可能爆炸的航彈,這顆巨大的航彈重達2000磅。

——履行聯國人道任務 中國軍人無私奉獻

 在聯合國黎巴嫩維和任務區,活躍著一支中國維和工兵部隊,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掃除地雷和未爆炸的炸彈。本文的作者是一位中國軍事影片導演,他以電影導演特有的敏銳和細膩,為我們記錄下了中國維和工兵「拆彈部隊」的一幕幕驚險的「拆彈」場景。

 2006年4月9日,應聯合國邀請,中國政府首次成建制向中東地區的黎巴嫩聯合國維和任務區派出維和部隊,主要擔負任務區內的軍事行動掃雷和人道主義掃雷以及爆炸物的排除任務。就在中國維和工兵營到達黎巴嫩南部執行維和任務的第103天,黎以衝突爆發。

 「到處都是瓦礫廢墟,到處都是未爆炸彈。」歷時34天的黎以衝突,給黎巴嫩南部留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尤其是那些未爆炸彈散落在村莊的每一個角落,成為隨時可能致人死地的恐怖殺手。排除未爆彈,成為中國維和官兵將要面對的艱巨任務。

生命作代價 副營長親臨一線

 中國維和工兵營的官兵們都接受過嚴格專業的訓練,了解各種炸彈、炮彈的性能。然而真的面對一顆未爆炸的實彈時,年輕的中國軍人還缺乏排除它的實戰經驗。因此,每當碰到一些特殊的彈體,或者情況較為棘手時,副營長唐尚平總是身先士卒,親臨一線。

 一天,部隊發現了一枚被爆炸廢墟掩埋的未爆彈。當時,炸彈只是尾部露出一點。唐尚平帶領戰士們,像考古隊員一樣小心地清理著彈體周圍的瓦礫。「這樣的未爆彈,你不知道它處於何種狀態。也許你運氣好,有些是安全的,但大多數相當危險,甚至一觸即發。」當瓦礫被一點點清開,官兵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開了。炸彈的引線已經脫落,不會爆炸了。

 「如果稍有不慎,付出的往往就是生命的代價。」在黎巴嫩維和任務區,這樣的未爆彈是唐尚平和他的戰友們每天都要遇到的。

汽車千斤頂 「拉」出二千磅航彈

 一次,我跟隨拍攝隨掃雷連連長陳代榮作業。在一幢被炸倒塌的樓體下,我們發現了一枚埋在廢墟中的炸彈。在我這個外行眼中,這枚炸彈的個頭很大,彈體被深深擠壓在廢墟中。

 陳代榮告訴我,這是一枚2000磅的航彈。這時,如何將航彈從廢墟中取出,成了一道棘手的難題。這枚航彈被壓在倒塌的三層樓下面,上面還有一層樓板雖然沒有完全塌陷,但也是搖搖欲墜。如果用人工挖掘,樓板很可能會突然坍塌,將操作手壓在裡面。

 陳代榮在仔細勘察現場後,決定用「拉」的辦法將未爆彈從廢墟中拉出來。鋼絲繩在一寸寸地收緊,現場所有人的心也隨著繩索在收緊,這拉動的過程中將會發生什麼情況,誰都無法預測。繩子每收一寸,我的心就跟著往上收縮一點。儘管對排彈我是個外行,但從陳代榮和官兵們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次操作,危險之至。

 工程車絞盤的拉力有10噸,但廢墟下的未爆彈仍巋然不動,殘存的樓梯卻不斷灑下渣土,搖搖欲墜。突然「彭」的一聲,鋼絲繩斷了。

 為了安全,非作業人員被請出了作業現場,下面是後來陳代榮和士官李正忠向我的講述。

 陳代榮:「當時我自己也犯愁了,我都不知道該讓戰士們怎麼做了。最後我說不行了就用個更土的辦法,用汽車千斤頂頂它一下,看怎麼樣。」

 李正忠:「我每壓一下千斤頂都聽到樓房嘎嘎嘎的響聲,當時我幾乎聽得到我自己的心跳,都不敢再往下壓了。」

 陳代榮:「千斤頂頂的位置正好就是這個航彈的起爆管的位置,我又怕把起爆管給頂爆了,那就把整個彈給引爆了。所以,每一次千斤頂往上面頂一下,我的心就隨著那個頂懸起來。」

 終於,在官兵們的努力下,航彈鬆動了。陳代榮抓住時機指揮重新掛上鋼絲繩接著拉拽,令人驚奇的是,這回航彈反倒輕而易舉地被拉動了。懸在居民頭頂的2000磅炸藥,被「拆彈」官兵清除了。

頭盔防彈衣 炸彈前不堪一擊

 在我跟隨拍攝的過程中,前文所述那種讓人虛驚一場的未爆彈屈指可數,更多的未爆彈大都完好無損,充滿殺機。

 這一天,在黎巴嫩南部辛尼亞村村邊碩果纍纍的桔子林中,唐尚平圍著一枚未爆彈左看右瞧。唐尚平告訴我,這枚500磅的航彈引信帽已經掉了,可引信是完好的,一旦觸動就有可能發生爆炸。航彈距離民房太近,如果在原地引爆會炸毀老百姓的住房,所以必須要先將航彈移開,再行引爆。戰士們用毛毯將炸彈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由四名戰士合力抬著,小心翼翼地向銷毀點走去。

 就在唐尚平等人將這枚500磅航彈送往銷毀點時,5公里外的瑞普肯村中,陳代榮遇到了一次更加危險的排爆。在一片廢墟中,在一個十多米深的坑內,豎立著一枚2000磅的航彈,站在彈坑邊,儘管是向下俯視,但我卻有著不寒而慄、懸心吊膽的感覺。

 當地僱員穆罕默德告訴我:「這種航彈給我留下了難以忘卻的魔鬼般的影像。衝突期間,我時常聽到了這種炸彈的巨響,看到了它爆炸後冒出的濃煙,目睹了被炸的屍體和殘骸,非常非常的恐怖。今天站在這裡,儘管我們穿著防彈衣、戴了頭盔,但是,對這個炸彈來說像是個笑話,一旦爆炸,這些東西毫無用處。」

 這棟已成為廢墟的房屋的主人,是一位黎巴嫩老太太法蒂瑪。法蒂瑪老人對陳代榮連長說:「我的兒孫們現在都在國外謀生,我想把房子重新蓋好,好讓孩子們回來時有住的地方。我請人清理廢墟時發現了這枚炸彈。求求你們幫幫我,把炸彈清除掉。」

 陳代榮代表聯合國維和部隊、代表中國維和軍人,向老人做了一定清除這枚航彈的承諾。讓我始料未及的是,為了完成這個莊嚴的承諾,「拆彈」官兵進行了一場歷時四天的「挖掘之戰」。

 由於這枚航彈扎進地下太深,周圍的空間又十分狹窄,挖掘機械施展不開,只能人工挖掘。士官劉慶忠和李正忠下到十幾米深的坑中,用鍬鎬進行挖掘。我和陳代榮連長緊張地注視著下面的一切。陳代榮小聲說:「這兩名士官心理素質極好。排除這樣的未爆彈,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質。如果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只要往彈邊一站,你就心跳加速,手腳打顫,就別說排除它了。

 挖掘進行了四天。第四天下午,這枚2000磅的航彈終於被機械叼出了彈坑,安全引爆。法蒂瑪老人高興得像個孩子。四天中,她一直用一杯杯咖啡來表達對「拆彈」官兵的感謝。

 聯合國駐黎巴嫩臨時部隊文職人員萊亞樂小姐對我講述:「你可以看到你們中國軍人現在從事的這項工作,是項非常危險的工作,我時常會提醒他們小心謹慎,同時也祈求上帝,保護他們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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