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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羊璧
電視播送節目,經常會打出文字說明。這是好事,因為光靠耳朵有時聽不清楚,或是因為語言習慣(普通話或廣東話),或是因為說話的人速度太快,來不及一一聽清楚那急口令。
不過,打出來的文字,也常常出錯。
有些是簡單的錯,例如同音字。有一天,說蔣介石如何「走上權利頂峰」,這個「利」字,應該是「力」,權力,不是權利。「利」與「力」普通話同音,廣東話則不同音。有同音的因素,打字的時候就難免匆匆一下手出錯。
這一類簡單的錯字,看的人容易看出。
有一些字,往往由於繁體、簡體的轉換而來。有一天見到「後髮制人」,中間的「髮」,應該是「發」。簡體字是不是把「髮」「發」當成一個字,如果是,看來也有些問題。
有一天見「社會略影」,第三字應是「掠」。不久當這個詞再出現的時候,已改正為「掠影」。可見前一字之錯,是匆忙中的技術性出錯。
有一天見出現「無可口非」,這可要說一聲「非也」了。第三字應是「厚」,無可厚非。不過也可以爭論,說「口非」也是一種非,語氣重了就屬「厚非」。
日本現任首相菅直人,這個「菅」字,中國人很少用入姓名。人們也往往把「草菅人命」讀成「草管人命」。菅管二字相似,易相混。菅是一種二三尺高的植物,「草菅人命」表示對人命太不尊重。不過這樣的錯誤出現已不多。
有些字,就有爭論了。往往有爭論的兩個字都不算錯。例如「汲」與「吸」,「甦」與「蘇」等。汲是取水,吸是吸收,說「汲水」的時候當然用「汲」,說「呼吸」的時候當然用「吸」。但是說「汲取」、「吸取」,意思就近似了。或許說,由個人的習慣去運用好了。
「坐鎮」與「座陣」,同音,但似乎不是一個詞的不同寫法。可以說某某人「坐鎮一方」,可以說打仗時某某人「座陣」。不過「坐鎮」的概念應該是廣闊一些,「座陣」的概念應該是狹小一些。
「復甦」、「復蘇」,哪一個對?原來都對。「蘇」本來應是「穌」,現在通用「蘇」。
有一些常用作人名的字,我覺得最好不要簡化,因為在人名中,不容易判別那個字本來是不是有繁體。將來日子長了弄不清楚到底此人本來是哪個字了。像陳雲,現在如果用簡體陳云,我仍很容易想到是陳雲。可是百幾十年後,就得查一查才知道他是雲或云了。
有一天,見到「大盤菜」。當時報告者用廣東話,廣東話「盤」、「盆」同音,似乎一聽就知道,反正是一大盆的菜。不過在普通話中,兩字並不同音,意思也有些出入。「盆」是兜起容量較深的形狀,「盤」比較扁平,廣東話通常用「碟」。一大盆與一大碟是不相同的。
又有一天,見到用成語「未雨籌謀」。這又有問題了,「籌謀」是可以通的,說未下雨,先計劃對策。不過,作為運用成語,卻又肯定是錯的,正確的應是「未雨綢繆」。因為這個成語有出處,很古,《詩經.豳風》中就有了「綢繆」,說「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註疏說未下雨先把窗戶關好。雖然「籌謀」與「綢繆」都是預先準備的意思,文字上也都通順,但是在這情形下,我喜歡用有出處的成語,沒有必要另外又去造一條。不過一般用「籌謀」的似乎更多,因為容易理解,「綢繆」反而可能不明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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