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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文學總是寂寞的,它們跟傳統和時代的對話是那麼的私密而且複雜,致使異國讀者必先主動跨越其中的語言與文化鴻溝,以及文藝認知習慣,否則就只能憑藉作品的「異國情調」(L,exotisme)來進入語境,就如一般外國讀者閱讀中國當代,以及海外華裔作家作品時所採取的態度一樣,其評價結果往往會跟華語讀者有很大的出入。
菲利普˙羅斯在華文界也是個寂寞的名字,儘管他在歐美早就是一位公認的大師。事實上,羅思作品的筆法可謂親和,然而這些作品怎樣比一般的通俗作品更勝一籌?這卻是讀者的視野問題,作者與譯者皆無法代勞。以《美國牧歌》、《我嫁給了共產黨人》,和《人性的污穢》的「美國三部曲」為例,讀者若對美國文學的「美國夢」和「三部曲」書寫傳統缺乏認識,那就無法明白羅斯所希望闡述的深刻內容。以《美國牧歌》為例,當中的黎沃夫家族雖憑藉「美國夢」的信念發跡,可是到了第三代孫女梅樂,她雖屬於「美國夢」的既得利益者,卻莫名其妙地投身到恐怖襲擊,企圖用炸彈動搖「美國夢」的根本。這看似矛盾,實際上羅斯卻是藉此來回應美國60年代的動盪事件,並指出「夢」的不可靠。它可能僅僅是基於一些巧合事件而出現,因此亦能因另外的偶然事件而破滅。當然,除了時代主題外,主角「瑞典人」的形象以及黎沃夫家逐漸遠離普林斯街猶太區的居所,都指涉到羅斯這第三代猶太移民的個人記憶。
因此羅斯作品內容之豐富,實非一般作品能媲美,但同時亦大概由於這原因,它們無法不被烙上寂寞的印記。 ■文:唐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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