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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慶鴻建築師
——留住建築 留住歷史 留住人情
豪宅早已衝出豪宅區,不知不覺在香港各個區域播下種子,扎根成長。同時,不少舊區面臨清拆,以騰出空間,那些盛載上一代記憶的建築物不斷倒下,這是城市之福還是城市之禍﹖三、四十年代,香港的平民百姓大都只能居住在唐樓或由唐樓分間成的板間房,只有洋人才住得起洋房,唐樓可說是港人的集體回憶,面對城市的發展,我們要保經濟棄文化嗎﹖讓我們深思。面對建築物的拆與不拆,我們該用一把怎麼樣的尺子呢? ■文、攝:香港文匯報實習記者 余秋婷
「唐樓」為何物﹖
「唐樓」是一個很奇怪的名詞,有人認為是二戰前的一些磚石結構建築,有人說是戰後重建初期經濟實用房屋,又有人指是下鋪上居、或者前鋪後居的商住混合樓宇。建築師羅慶鴻認為「唐樓」一詞本身是沒有概念的,一般人所指的唐樓都是最早建於大約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推想回去,就是百多二、三十年前的住宅樓宇。一般唐樓又可以分為戰前樓和戰後樓,戰後唐樓就是六十年代後才建築,因為建築條例出現,增加建築物上蓋的採光要求等,而且二戰後的唐樓才開始採用鋼筋、石屎作為主要建築材料,而戰前樓則用磚石和木材作為材料。由此可見,「唐樓」二字背後隱含很多概念,建築師羅慶鴻指「唐樓」二字來歷不明、說法不定,單單就這二字不能定義某一類型的樓房建築。
留住建築的獨有工藝
不論以上哪一個類型的唐樓也好,羅慶鴻認為當大家談論一個建築應否清拆,大家要考慮三個因素:建築、歷史和社區。從建築角度看,「如果這個建築拆毀了、破壞了,這一個建築是永遠不會復原的話,又或者這個建築在建築文化而言對於居住環境有創造性的概念……這些都是有價值的。」香港現在有很多建築物保留下來,甚麼歌德式的、維多利亞式的,人人都認為其外觀美麗,但其實它不過以鋼筋、石屎而製成,是完全可以倒模出來的。這類建築物的保留價值不大,羅慶鴻更以「零價值」形容。但如果一個建築是用石頭雕琢出來的,獨一無二,又或者這種建築工藝已經失傳,那麼這一個建築物就自身而言就極有價值,羅慶鴻感慨這類型建築物在香港少之又少,因為香港的建築物普遍都是抄襲其他文化。
留住歷史的真意義
經歷過港英政府管治時期,香港有自身獨特不可取代的歷史背景,而這些文化印記都可以在建築物上頭找到,香港保留住很多這類建築物,例如:位於中環的中央警署、遮打花園的立法會等。歷史因素就是以公平公正的角度,評價一個歷史人物或者一件歷史事件是否確實對未來、下一代具影響力。以位於湖北省、當年武昌起義的小屋為例,這座見證了一代巨變的建築物,最終被選作辛亥革命博物館的館址。羅慶鴻指這間小屋就建築角度看是很「垃圾」,但基於它對於成立中華民國有極大意義,肯定有值得保留的歷史價值。同時,他又提及以歷史人物保留的建築,並不一定有很高歷史價值。羅慶鴻表示:「以一個人物來說,由他的生路歷程到成功,發生過很多事,走過很多地方,所以不是他到過任何一個地方飲茶、去過任何一個廁所,這個地方就有價值。」他又舉例笑說香港機場的貴賓室接待過克林頓、江澤民等,反問這個貴賓室又是不是有保留價值,他又批評單單為基於歷史人物步伐走過而保留下來的建築是無病呻吟,大家要避免這種思維,否則就是為社會製造負擔,浪費保育資源。
留住社區的人情味
羅慶鴻指要討論何為社會價值,我們要先了解社會是甚麼,社會就是人,並且至少要由兩個人或以上才成立,社會價值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是要留住那個社區的人文情懷。羅慶鴻以利東街、囍帖街為例,他們的保留價值就是社區人情。社區的人情味不是單單保留個別建築物,保留個別建築只是空殼,他建議保育的最理想方法就是把整條街道兩旁都保留下來,才比較容易保留得到社區情懷,只可惜香港在這方面的保育欠周詳規劃,社區情懷是抽象,要保留下來得花很多心思。羅慶鴻指現在清拆舊樓時,政府終於明白安置舊居民不單單提供居住地方,還要把居民們遷到鄰近地區,好讓他們的情誼、生活方式可以盡量保留,物質需要和心理需要缺一不可。
拆與不拆!?
羅慶鴻認為當我們要考慮一個建築是不是有保留價值,我們首先要討論的就是它到底是甚麼,這個建築背後的意義是甚麼。對於唐樓的清拆,羅慶鴻說:「如果每一件舊的東西也不可以清拆,那就甚麼也不用做,社會不用進步,經濟不用發展,大家都生活在以前年代,就香港而言,又容納不到那麼多人,我們為社會未來發展,為自己的下一代,為未來生活,要在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兩方面平衡。」羅慶鴻認為不少人站出來,為保育文化遊行、示威,反對清拆舊建築,但更重要的就是要先了解建築物的保留價值,知道為甚麼要保留。問及唐樓應否清拆,羅慶鴻認為唐樓最有保育價值的地方是昔日的人情味,奈何現在的市區欠規劃,唐樓內,不少居民早已搬遷,社區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早就拆散,如果單單就建築、歷史因素,唐樓並沒有足夠價值花大量資源進行保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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