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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陸 蘇
錦說,只有婚姻是危房,外遇才會是龍捲風。
錦還說,對前夫的龍捲風免疫過當,她才會成了廢墟。
錦說的廢墟是失婚單身。
廢墟了的錦倒是活出光彩來了,不但不似人們想像中的抱窩後又空了巢的可憐的母雞,倒像是鳳凰涅了槃、孔雀開了屏。衣著髮型之時尚就不說了,連身材都被她的一、三、五瑜伽,二、四、六暴走,十天半月的來一回香熏SPA的,搗鼓得越來越彎曲,令許多要事情的看客的眼光不自覺地發直,很直很直,直得像又快又利的小李飛刀。
錦的新生活讓本已為她儲備了大把同情的淚水和安慰的言辭的好心人們多少有些不適應,繼而對她可能的破罐破摔表示出極大的關心。他們通過排查、打聽、臥底等偵察手段,試圖幫她找出外因並予以人道主義的挽救。倘若找到半點疑似的星星之火,趕緊以傳銷的熱忱和形式迅速燎原及廣而告之。如果遍尋不著,就學美國人對伊拉克的那套,沒有找到更證明有問題和態度不夠合作。
總之,失婚女人不蓬頭垢面、到處哭訴、一夜白髮什麼的,成何體統?就算真的是化悲痛為力量了,也得在經人百般勸說、鼓勵之下方可行動嘛,怎麼可以自說自話地就堅強得沒事一樣了呢。真是太不懂事了!
偏偏,錦向來不是以博得別人的同情為榮譽的人,也不是遭人非議就當了真就痛不欲生的人。她說,女人的魅力來自於獨此一家別無分店的特點,而不是全票通過的優點,而特點往往是帶有爭議效應的。一句話,就是有非議證明還有本錢。所以非但不用捶胸頓足,還可以竊喜。
錦曾經恨不得把前夫剁巴剁巴餵了果子狸,現在卻對又開了梅花的前夫大為佩服和感激。佩服是因為他眼明手快,一經發現愛情的歌劇已成肥皂劇,就果斷地退票離場;感激是因為幸虧了他的成全,她才有機會從婚姻的柴、米、油、鹽裡抽身而出,投入了單身的蜜糖裡。
有時候對著鏡子臭美時,她甚至對前夫有了些許歉意,因為以前的她居然認為不需要為他化妝噴香水穿蕾絲內衣使一點撩人的風情,導致他沒有任何抵抗力、經不起一點點誘惑,一下子白紙就被變成了花紙,而她偏又嗜白如命不依不饒。事過境遷後想想,對於他的遭遇激情,她是有一定的責任的。
錦的廢墟不但沒有被荒蕪,差一點還成了風景點。春水般的客人紛至沓來,有的想與她合作一把,共起高樓;有的想許以重金,開發度假別墅。浪漫的帶來了玫瑰花,實在的帶來了口罩、消毒水。
但廢墟仍是廢墟,眼睛雪亮的人民群眾用了高倍顯微鏡,也未發現有花紅葉綠暴動的跡象。著實沒趣。
錦對閨中密友說,總覺得現在喜歡她的男人錢是多了點可情卻少了點,三句兩句就直奔主題,想來無非是看中她僅剩的姿色,沒勁。
閨中密友當頭棒喝,想當初,多少真情都曾大方付與那些個無情又無錢的主,如今何妨將你瓶底的剩酒成全了那有兩小錢又懂得向你買醉的酒客,好歹是有一樣比兩樣都沒要好吧?莫非真要等到什麼都沒得看了空瓶砸了也沒人理了,你才悔不當初?
錦一會兒覺得女友說得不對,可又找不出理由反駁;一會兒覺得女友說得也對,可又不甘心如此這般。
錦只好一邊琢磨著,一邊廢墟著。
日子一天天的過得像踱步的驢,一年年的過得像逃跑的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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