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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祠堂
中國傳統宗族,既是社會結構,也是一種文化群體的現象。它的作用體現在傳統宗族的教化職能,培養出大批知識分子。很多宗族中的富裕家庭子女,成為中國二十世紀著名的政治人物,影響了中國社會,如孫中山、毛澤東、周恩來等。而廣東著名的農民運動領袖彭湃,更是大家族培養的典範。這樣的人物出現,是宗族職能的體現,他們試圖改造中國的農村結構,也在一定程度上摧毀了中國的宗族。
1949後,中國的宗族勢力一度被邊緣化,原因是內地政府奉行「政權下鄉」的原則,在農村中建立政權性質的組織,將宗族共同體由新的共同體代替——農村有生產隊、村民小組等,城市則是靠單位、編制制度去維繫。宗族的一些職能也被國家化——例如對輕微犯罪的人進行管制等等。
改革開放後,內地出現了社會原子化趨勢,社會走向個體,個人在獲得不同程度的自由的同時,也導致個人失去了賴以依靠的共同體——農村的生產隊、村民小組隨著進城農民工的出現,而逐漸瓦解等;城市,則隨著人才流動頻繁、戶籍制度的逐步改善,人員流動加快,傳統的單位制度也慢慢解體。
同時,中國南方尤其是東南沿海的宗族勢力,在1949年後,由於歷史以及連結港澳台、海外僑胞的原因,並未徹底消失。因而改革開放後,政府開始強調對外開放、吸引外資——尤其是華僑華人的資本進入大陸。宗族的血緣紐帶,成為一種拉動地方經濟的方式與資源。因而各地宗親會紛紛建立。
在一個社會中,既要保障自由,又要讓人有安全感與歸屬感,那麼,需要的是介於個人與政府之間的市民社會,讓個人依據自己的喜好、價值或利益形成「小共同體」。但是,當今中國社會的這種「小共同體」發育還極為不成熟。在這一背景下,宗族重新在一些地方興盛起來,承擔起小共同體的職能。宗族不僅僅成為政府管理農村的一個方式,同時,在法律意識不斷增強、社會矛盾不斷加劇的背景下,宗族也成為權利與利益博弈的一種工具。
其實,前人甚至洋人在總結中國近代化以來的宗族現象時,就發現過度強化的宗族意識,會讓中國人只有家族、地域的觀念,而缺乏了整體意義上的國家、民族觀念。晚清留學日本的中國留學生,在相互交誼時,也是以同鄉而聚集的。著名革命黨人陳天華就強烈抨擊過這種「只有鄉土、沒有國家」的思想意識。
大而化之,從家族、地域到整體意義上的國家民族,這種群體概念的擴大,不是空洞的。以香港為例,香港人面對的國家概念,不是抽象和空洞的,而是極為具體和實際的生活存在。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忽略和迴避的事實。例如,在本港,一個往生者的碑文,一定會有其在中國內地的祖籍地名稱。而在現實中,日用的蔬菜、飲用水,甚至金融體系的銀根存底,悉數來自於中國內地。試想,若具有中國內地、大陸等標示的人或物在一天之內全部離開香港,香港會出現怎樣的景象呢?
香港是一個尊重個體自由、同時又有濃厚宗族傳統與祖先崇拜的地方。這種傳統與現代的融合,應該促使香港人有更多的現實和理性思考。這對當下或是未來的生活,都將有巨大的裨益。 文、攝: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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