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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月13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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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清 日本「心理驚悚」大師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4-13]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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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來,黑澤清是香港觀眾最不陌生的日本當代電影導演之一。

 當然不只是因為本屆香港國際電影節與內地網站合作的委約作品《美好2013》,早在去年年末,由他所執導的日劇《贖罪》,在「香港亞洲電影節」放映,合計300小時的作品,以上下集形式,一氣呵成登陸百老匯院線。當然,許多觀眾都是衝著湊佳苗(《贖罪》原著作者)而來,但黑澤清這名字,與那超長的作品時長,也被人們牢牢記住了。

 該怎樣界定黑澤清的創作路向呢?

 犯罪驚悚?他也拍過徹頭徹尾的溫情故事,如《東京奏鳴曲》。恐怖神怪?別忽略他早年是從「粉紅電影」中嶄露出懸疑功底的。迷幻超現實?可他又能實打實地把黑幫動作題材執導得好看。那麼,姑且稱他是一位擅長「心理驚悚」類型的影像探索者吧。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攝:潘達文

美麗的「存在」

 在《美好2013》中,黑澤清執導的短片《美麗新灣計劃》,為這個以「Beautiful」為主題的四段式作品拉開帷幕。

 此前一直拍長片的黑澤清,今次卻被委約創作短片,於是,他腦海中第一個形成的想法,便是「由於知道無法在戲中詳細去解釋究竟發生了甚麼,索性直接大膽地刪減內容和情節。」在他看來,這段短片選擇講述「一個女孩有件東西被拿走,她則一定要拿回來」的故事,比較容易短時間內表達出來。

 「其後,又要再想,她的甚麼東西被人拿走後,會覺得不喜歡,而一定要拿回來呢?」黑澤清的第一反應是「她的名字」。他相信:「不只是女性,即使是男士,也不會喜歡自己的『名字』被人拿走亂用,但不知短片中的表達,能否讓觀眾get到這一層。」

 一個建築工地上的女孩,被「富二代」搶走了「工牌」。外表看來,工牌只是一件物件,懂得分析的人略一解讀,便揣測出,印了名字的「工牌」象徵了「身份」,而黑澤清的意圖其實更多了一層「存在」。

 「戲裡講到,那物件代表了女孩的存在價值,那就是她存在的意義,所以對她來說很重要。」

 熟諳黑幫動作片套路的黑澤清,此前作品中雖也不乏動作元素,但以加插為主,最多也只是些輔助片段,而這次,則有了很好的機會去拍他渴望已久的「純動作戲」。儘管是實實在在拳腳相加,他也故意做了超現實的處理。女孩一路KO對手,不過滿場始終滴血不見。黑澤清說:「正常來說,打到那個地步當然會見血,但一見血,觀眾就容易聯想到,是不是有人受了傷,是不是有人被打死了?負面情緒就會出來。」而他,希望觀眾能純粹享受電影本身。

 他又靦腆說道:「但這樣一套戲在香港放映,就有些擔心,因為始終這裡才是功夫電影的發源地。」

 正常拍一套劇情長片時,總會有些要求、迎合、平衡,按黑澤清的話說:「商業味始終比較重。」但《美好2013》除委約了主題「Beautiful」之外,一切任憑創作者自由發揮,因而他這一次,全程可謂得心應手。

一個開心的夢

 把成功的小說文本影像化,從來都是件事倍功半之事,更何況是《贖罪》這種過於精彩、完整、簡潔的文本。原著中五位女主角各有一段「過去」的清晰結構,到黑澤清的影像中,變為「過去」與「現實」的不斷交疊。

 「因為有五個不同的女主角,所以《贖罪》牽涉了很多人的『過去』,而去表現這些『過去』是最困難的。」黑澤清對現時完成的版本還是比較滿意,他說:「使五個一模一樣的故事表現出不同,五位演員的高超演技當然是重點,在她們的幫助下,這五個故事最終各有獨特之處。」

 《贖罪》小說中最後一位女主角的「過去」,其實最難被轉化成影像。這也是部分原著迷對黑澤清版本的質疑之處:最後一幕中的「往事」,出自女主角的口述,不是真正去還原「過去」。黑澤清對此相當理智:「因為拍攝難度非常大,如果搬演二十幾年前的情境,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金錢,去重新搭建許多場景。」

 倘若熟悉黑澤清的作品,不難發現,從《X聖治》(Cure)、《惹鬼狂叫》(Retribution),到《贖罪》,他的創作常會涉及由「過去」所引發的罪惡,實際上,從個人的偏好來說,他自己更喜歡去講「現實」。「其實『過去』到底發生了甚麼並無所謂,那不是我最關注的東西。」但始終又因為在拍這些驚嚇、迷幻的題材,所以他喜歡使用「開場便見到屍體或出現幽靈」的表現方法來說故事,所以一開始,觀眾就會好奇「這個人為甚麼會死?」或者「這個幽靈為甚麼會出來?」如此一來,往往並非刻意涉及「過去」,而是從敘事需求上,講出前史,為觀眾解惑。

 《贖罪》的製作要求,歸根結底並非電影,而是劇集,加之原著又那樣受歡迎,對黑澤清來說,創作《贖罪》的過程本身就是全新的挑戰,而他也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他表示「從沒想過這套作品能參與任何的電影節」,因而當《贖罪》受邀前往威尼斯電影節展映時,他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做了一場很開心的夢」。

電影是恐怖的體驗

 黑澤清早年的影像風格,其實相當尷尬,連他自己都承認是「兩頭不到岸」。一方面他非常憧憬美式風格,純好萊塢式電影中的緊張感令他頗為執迷,但身為創作者的他,身在日本,影片背景是日本,場景演員都在日本,所以漸漸也清醒於自己「沒有可能擺脫日本的影子。」時至今日,黑澤清仍在思考,自己作品的風格觀感與其他當代日本導演不同的原因,或許正是「對美式電影那種目標的追求,和現實所使用的材質間的矛盾。」他認為:「那種不平衡的感覺,可能使我同其他人不同。」

 「日本」是一種不自覺而為之的觀感。就像人們注意到,他作品中的環境音效往往是一種平穩而緩慢的「工業作業音效」,近似於被刻意壓低的嗡鳴聲。實際上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並非刻意,而是因為他電影主要的拍攝場地是東京,那種壓抑低沉的嗡嗡聲,恰恰是「東京」的聲音。黑澤清進一步解釋:「東京是這樣的,或許香港也是,包括此時此刻,我們所在的這間房,在這個建築物之中,可能左鄰有人居住,右里是商用的。而樓上樓下正發生著甚麼?很可能一個殺人事件剛剛結束。」人的氣息無處不在,而他影片中近似「工業音效」的音效,正是「人」的聲音,亦是「城市」之聲。

 所謂「恐怖」究竟是甚麼?而黑澤清又恐懼些甚麼?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本身當然有害怕的東西,但我並不會把自己覺得恐怖的東西放進電影中。」

 黑澤清式的「恐怖」,從來不是有形的、昭然若揭的「驚嚇」,而是內心壓迫式的「體驗」。

 黑澤清最初接觸電影時,看的就是《哥斯拉》式的怪獸電影,而他對於電影的「初體驗」,便是「恐怖」。對他來說,進戲院看一套電影這件事本身,已經同恐怖、害怕緊密掛u。

 「你想一下,在一個四方格的密室中,熄掉所有燈,四周都很黑暗,而黑暗中,有東西在畫面中移動。看著看著,畫面上的人頭還會突然放大。」對黑澤清來說,即使在放映的是一套喜劇,但在戲院中觀賞這種「體驗」,已經是「恐怖的體驗」了。按他的話說:「不論在看的內容是甚麼都好,『看戲』就很恐怖。」

 而在一個黑暗封閉的環境中,身為恐怖片的導演,當然更要令觀眾感到期待與刺激。「令大家去猜想,啊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下面會變成怎樣呢?這些疑問都會是『恐怖』之一。」

 在影像世界中嘗試表達「幽靈」或「恐怖的東西」,重點在於讓人們感受到那種「存在」。黑澤清認為:「如果影像上看不到,就要用其他方法,去表現出這些實際不存在或是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即是表現一種感覺——「風」是黑澤清常常使用、也認為是「好用」的道具。他說:「柔和的『風』可以在攝影機和目標物中間若隱若現地搖動,讓觀眾相信,雖然他們看不見實物,但有些『東西』在那裡。」

 而黑澤清常常使用的道具就是「塑膠布」,希望通過「半遮半掩」,勾起觀眾內心的疑問。他解釋道:「如果拍一個杯子,只是拍杯子就沒有懸念,但擺一個半透明的東西,遮住或怎樣都好,人們心裡就會產生一個疑問:這塊東西用來做甚麼?他們沒有確切的概念,就會思考它到底是甚麼?」他認為這也是非常有電影感的表現手法。

樂觀看待現狀

 沒有一個攝影機背後的人,會不愛film(膠片)吧。但十年前digital興起時,黑澤清便一直在嘗試,究竟這種最新的技術可以做到怎樣的地步?而他認為最理想的拍攝環境便是「想用film時就用film,而想用digital時就用digital。」

 Digital的廣泛運用,也令日本當今的「電影」與「劇集」的距離愈加縮短。黑澤清表示:「現在的傾向是兩者都用digital去拍,而且如果拍電視劇的話,掣肘會比電影少很多,加上日本的電視與電影演員高度重疊,所以將來兩者的距離只會愈來愈短。」雖然他也承認日本近年來有不少賣座、較受歡迎的電影作品(包括動畫),但他又清醒地指出:「整體的品質已經慢慢在降低,真真正正有趣的電影很少,反而是經過計算而比較賣座的電影很多。」黑澤清說:「去拍好看的、高質素的電影,也愈來愈困難。」

 那麼,對這樣的現狀會否感到悲觀?

 這位被譽為當代日本電影鬼才的「心理驚悚」大師笑得開懷,他說:「我可完全是個樂觀主義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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