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鍾洲
有家室、有夢想、前途無限的年輕人,要遇到何等打擊和挫敗,始喚醒心中的魔鬼和獸性,淪為冷血殺手和社會公敵?血洗波士頓馬拉松的塔梅爾蘭和焦哈爾,本身的經歷已演活一齣悲劇,不只是良知與人性黑暗面的掙扎,更是現代人身份認同感的崩潰,背後隱約可見「恐怖大亨」本.拉登一臉得意的竊笑。
美軍擊斃拉登轉眼今屆兩年,「基地」組織元氣大傷,但全球恐怖活動從未平息。極端勢力在中東和北非繼續招兵買馬,利用社交網站散播極端思想,教授製造炸彈和策劃恐怖活動的方法,慫恿獨狼式恐襲。事實證明,恐怖活動「碎片化」防不勝防,襲擊來得毫無先兆,塔梅爾蘭兄弟犯案前竟逃過親友和執法人員的法眼,即見一斑。
生於俄羅斯車臣,再舉家移民至達吉斯坦,兩兄弟童年在戰禍中度過,這是身份認同感最關鍵的青少年時期。顛沛流離的成長經歷、伊斯蘭和基督教文化鴻溝帶來的衝擊、遲遲未能入籍和融入美國生活,在他們內心深處埋下不安的種子。他們或許曾自問︰「我到底是誰,車臣人、穆斯林、俄國人還是美國人?我的人生屬於哪裡?」
無限困惑之中,他們找到拉登主義,心中的魔鬼被喚醒。拉登教條是赤裸裸的「文明衝突論」,他曾聲言車臣問題源於西方對伊斯蘭世界的戰爭,而焦哈爾接受盤問時,就坦言放炸彈是為報復美國向阿富汗和伊拉克開戰、殺害穆斯林。一位是「恐怖大亨」,另一位是本來寂寂無名的少年,兩者口徑如出一轍,證明拉登雖死,「拉登主義」不滅。
簡而言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一片值得在危難中誓死捍衛其領土和價值觀的土地。塔梅爾蘭兄弟苦苦尋求歸屬感,無奈找到的只是失落和絕望。在精神流浪的過程中,最後作出無法挽回的選擇,讓「拉登主義」填補了身份的空白。
從這個意義上說,人類社會必須思考如何去消除「拉登主義」滋生蔓延的土壤。惟如此,才不會喚醒新的塔梅爾蘭兄弟,才不會喚醒新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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