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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國森
近來潘某人大有成為「憤怒老人」之勢。
事緣近年互聯網日趨普及，少不免在一些網上討論區留連。主要是為了多接觸時下年輕人的想法，乘機交流切磋。唸中學時有一位老師平素喜歡與同學開玩笑，閒聊時每遇上有同學講話的內容有任何不實之處，就會笑說：「你不要散播謠言！」近年發覺原來自己很受老師當年這個「格言」的影響，於是乎近二十多年來，就不自覺多結仇家。上網以及勸人不要散播謠言，兩事結合起來，自必然要跟網絡虛擬世界的「憤怒青年」小朋友拌嘴。
首先，稱「老」也要捱罵。實情這個「老」字本來不是我本人自稱。有一位前輩文友早在十年八載前就對我說，他有學生以為我是年過八十的老人家。這話可以有兩種理解，一是潘某人行文的字裡行間顯示出中國舊社會的書讀得比較多，認為要有七老八十的年紀才可以辦得到；一是潘某人言談老氣橫秋，正是廣府話俗語講的「老人院都唔收」。
網友既敬稱我「老先生」，我就效法《鹿鼎記》的主人翁韋小寶。書中寫他到少林寺短期出家，年長的和尚輩份比他低，便稱他為「老人家」，因此韋小寶在後輩僧人面前，就自稱「我老人家」。網上的討論既是喜笑之事，我就間中對敬我老的網友自稱「我老先生」。這樣也可以惹人罵，有另一位網友批評我這個年紀不可以認「老」，認「老」就太不成話。因而賦一五言絕句自辯：「足下崇洋俗，潘郎慕漢風。東西文化異，鵠燕志難同。」二師傅經常為我批改詩草，問這詩是否答友或贈友。我說第一句批評他「崇洋」，第四句用《史記．陳涉世家》「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典故，當然是敵非友了。
互聯網上人多嘴雜，既有人斥我為「讀了很多書的維園阿伯」；亦有人三言兩語不合之後，教訓我要惡補中文或多讀國史。真是啼笑皆非。「維園阿伯」是罵人的話，指一批經常在《城市論壇》節目發言的長者，他們間中會用粗言穢語怒罵意見不同的人。反對「維園阿伯」的人，一般就輕視這些老人家學歷不高、見識不廣。我卻被指為另類「維園阿伯」，一則冤枉、一則安慰。受冤者，潘老人家從不公然講髒話，規矩是不在兒童或女士跟前講，例外是女性尊長要講時，或會搭嘴一二；安然者，則是罵我的人也不能批評我的話沒有根據，頂多只可以說我讀了書而曲解。
近日網上流傳一個小故事，有兩位仗義英雌，生擒了一個偷拍女孩雙腳的年輕男子。網上有些人不單止沒有為兩位女俠鼓掌，反而批評雙姝的外表，更有人說在鬧市偷拍女士的玉腿不應當成犯罪。
遇上這樣的「憤怒青年」，我「維園阿伯」便說：「如果有人偷拍你媽媽、太太或女兒的腳，你是否要說『歡迎歡迎』？」這樣討論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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