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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家李美賢
時尚總是很玄虛，不久前雜誌《Chic》已經公布了2014年的流行顏色趨勢，清單上有blush、 blood orange、 cool mint和 charcoal，你能想像出它們的顏色嗎？當你看了Fendi和Chloe的時尚預展，就會發現明年人們將有更多機會穿上粉底、炭和辣椒等顏色的服裝。其實事情原本並不複雜，古老的人類文明對於服裝創造的靈感皆來自大自然，幾十種不同的綠色、橙色將野性、靜謐的美，傳達得如此透徹。對比之下，時下流行城市色譜真是簡單又粗暴。
香港大學美術博物館展出李美賢20年來珍藏之中國傳統服飾、銀飾及背帶，傳遞文明之餘，希冀此展帶來更多清涼。■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夢薇 圖：張夢薇（部分由香港大學博物館提供）
90年代李美賢才從加拿大輾轉回港，在港大進修學校教民族史課程，「當時我的課堂最大的特色就是可以把書本和實物相結合，把我收藏的民族服裝帶進課室，讓學生看到活生生的文明。」從80年代至今，李美賢的收藏中有幾近200套民族服裝和百餘條背帶。
李美賢一路行走一路完善收藏，而主要的來源是中間商，她解釋說「大部分的民族古代服飾在上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期這段時間就已經流失在海外了，所以現在的精品已經不多。」其實這也是當今大多民族服飾收藏家所面臨的困境，「好的東西都在外國藏家手裡，我認識的一個美國大藏家兩年內的進藏量有五百件。」古老的手工藝已經大量輸出，時下更是無人接續，即使是工藝技巧可以傳教，但是年輕一代人的心境和意願早已變化，所以工藝品質和審美價值都大大減退。
是次展出苗、侗、水、壯以及貴州、雲南、廣西等的少數民族服飾，服裝和背帶均繡以色彩絢爛、造工細膩的刺繡，由於部分少數民族缺乏文字記錄，服飾中的象徵涵義和色彩寓意，反倒成了忠實的歷史文化「記錄者」。
穿在身上的歷史
赫哲族是中國少數民族人口最少的，擅捕魚。本次展出「赫哲族魚皮男裝」及魚皮鞋，為李美賢最重要的收藏，用五十條魚製成，李美賢介紹，此類魚皮衣赫哲族較普遍，保暖、防水、輕便耐磨、不掛霜，但製作工序複雜費工，需要對魚皮以特製木槌反覆捶打，直到魚皮變軟，再染色並縫製。
巫師的服飾是最難買到的，李美賢的此件巫衣得來不易，之前在內蒙古看到巫師的服飾十分想買下來，但是巫師不能將作法服飾賣贈與人，過了兩年，有人打電話來說已經為她準備好了，原來是兩位70多歲的老奶奶用兩幅鹿皮趕製成一件巫衣，「因為她們覺得我是在宣傳她們的文化。」信奉薩滿教的鄂溫克族，在服飾上表現本民族對宗教的認識。「作為巫服的一種，鄂溫克相信服飾賦予給他們更多的力量。」李美賢續說。神帽上的鹿角象徵薩滿的力量，鹿角分叉數三至九不等，叉數愈多，薩滿法力愈高強。神帽以鐵枝製作，掛飾為富象徵意義的彩色飄帶和神偶，鄂溫克人以鹿和蛇為圖騰，故用鹿皮縫製神服，以彩布製作蛇神偶。
另一件藏家重要藏品是苗族百鳥衣，素來有「穿在身上的苗族史詩」的美譽。李美賢介紹，苗族人信奉萬物有靈，今次展出百鳥衣，製作前須由數以百計蠶蟲吐絲於木板上，再將蠶絲纏結而成，製作時還需要人以小貝殼承接蠶蟲排泄物，甚為花時間。以紅白黃等各種絲線穿繡成五彩斑斕圖案，每一幅圖都是一隻或幾隻鳥的寫意圖。
藏衣·傳承
上世紀九十年代，李美賢開始收集各民族服飾。「一開始只是興趣，後來發現每一件民族服飾背後皆有一定的文化內涵。有時候，少數民族服飾所體現的歷史文化，恰恰是我們現在逐漸遺忘的文明，譬如彝族女性服飾的高帽，其實是模仿唐朝女性的高髻，民族服飾精美線條的背後是古老文化的烙印。」她亦會通過走訪民族部落，收集服飾。「收集過程也會有很多困難，比如苗族服飾上的銀飾，時間久了會發黑，很難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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