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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5日,賴聲川與王偉忠合力操刀的話劇《寶島一村》在台北上演,眷村中的小人物故事,帶着熱乎乎的溫情與揮不散的鄉愁,讓觀眾哭了笑、笑了哭。在眷村長大的大美人林青霞專門飛回台北看戲,過後忍不住撰文道:「正如戲裡所說,眷村裡的孩子都想往外跑,在外成功發達之後,最懷念的還是在眷村的日子。」
五年過去了,《寶島一村》兩度巡演中國內地多個城市,又去了新加坡,到過洛杉磯和舊金山,累積下來的巡演場次已超過150場,卻獨獨沒有來過香港。
明晚,在香港話劇團的邀請下,眷村的故事終於要登上香港舞台。「其實,第一年開始就有計劃巡演到香港,但不是場地的問題就是演員檔期的問題,所以遲遲到今年才來。非常期待在香港的演出。」賴聲川這樣說。■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話劇團、台灣表演工作坊提供
眷村是台灣獨特的歷史產物,1949年後,數十萬國民黨軍人及家眷跟隨蔣介石到台灣。眷村,則是為了安頓隨軍家眷而簡陋搭建起來的聚居點。然而隨着時月流逝,「反攻大陸」已成泡影,原來以為只是短暫停留的人們漸漸在這裡落地生根。混雜着南北鄉音的眷村,濃縮了大時代下數不清的悲歡故事,成為幾代台灣人的集體回憶。
王偉忠的「一千零一夜」
台灣著名電視人王偉忠,就在眷村中長大。多年前,當他得知故鄉嘉義的「建國」二村即將拆遷,忍不住花費數年拍下紀錄片《偉忠媽媽的眷村》以作紀念,也由此萌發出將眷村故事搬上舞台的想法。他找到好友、著名劇場導演賴聲川,向他一遍遍講述自己記憶中的眷村。然而,直到故事講到一百多個,有些故事已經講到第三遍時,賴聲川才終於被打動,「他花了兩年時間跟我說這些故事,包括那些鄰居們的個性、遭遇的貧窮苦難......就像聽着他的一千零一夜,讓我努力創作對得起這段歷史的舞台劇。」
真實的故事原型,演變為《寶島一村》中溫熱又生動的生活場景和人物形象,而賴聲川的劇場處理手法則讓演出虛實相扣又饒有意涵,不至變成濫情流俗的「八點檔」。整個演出由數個短小片段所組成,線索繁多但又井然有序,透過老趙、小朱和周寧三個家庭的悲歡離合,折射出台灣的歷史更迭。
但正如著名評論人林克歡所說,《寶島一村》的精妙之處,並非導演技法的「解構」,而在於「充滿生活氣息的人物形象、場景、細節與虛幻的傳奇、莫名的神秘交錯疊加所形成的戲劇張力。」「賴聲川固然善於鋪陳刻畫、高舉輕放,然而,倘若沒有王偉忠的眷村閱歷與民間情懷,一甲子的眷村文化史,也完全不可能演繹成一段段靈光乍現的傳奇。正是那大量帶着生活的體溫、歷史的刻痕、充盈着現場感的鮮活細節,成為我們感悟生命際遇的契機、探尋歷史肌理的入口。」(《歷史的拼圖 塵俗的情懷》,原載於《北京青年報》2010年2月10日)
大概也正因如此,《寶島一村》演出五年,不少觀眾看了一場又一場,仍然覺得回味無窮。對豐富的細節與複雜幽微的人性的描寫,早已超越了一個單純故事所帶來的感動。
跨越地域的感動
「我創作了三十多部舞台劇,其實很少會直接運用歷史元素作為主要的內容。《寶島一村》是少數用自己時代的歷史做為主幹。在演出時,尤其是在台灣,有一種很深刻的感覺,有點在為自己人說出自己的故事,而這些故事不說出來的話,即將消失。」賴聲川說。
與王偉忠不同,賴聲川在美國出生,數年後才回到台灣。但他認為眷村的歷史與自己並沒有太大隔閡。「《寶島一村》裡面的故事很多都是生活中瑣碎的小事件,有些是大時代裡的大故事。對我來說,都有感動,因為我親眼目睹那個時代,是我父母的時代。雖然我不是眷村子弟,但是同樣身為那個時代的外省子弟,我所看到的台灣和世界是非常相似的。」
至於排演《寶島一村》,是否也出於一種保留文化記憶的使命感?賴聲川說,自己的中心原則,是戲必須對得起那段歷史,以及那幾代的人。「這句話其實很嚴重,因為這意味着必須把所有重大的故事都寫進去,所有瑣碎的感覺都寫進去。這是很不容易的。但到目前為止,我從眷村第一代、第二代人士身上得到的鼓勵很多,他們都說,我們寫出了他們的故事。」
對於內地和台灣的觀眾,《寶島一村》中涉及的歷史片段也許更有切身感,同樣的歷史與故事,是否也能感動香港觀眾呢?賴聲川說,雖然戲在台灣創作,但在巡演的過程中不難發現,演出在華人心中會產生一種特別的化學作用和共鳴,「或許就是那個時代的顛沛流離,讓現在的人更能珍惜過去和未來吧。」
《寶島一村》
時間:1月11日至12日 晚上7時45分
1月12日 下午2時30分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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