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四大平喉」中，只有張月兒擅長一人唱多角，因為她的「月兒腔」能唱多種聲調，大喉、平喉、子喉、子母喉、老生喉都能運用自如，經常一人唱多角，形神俱肖，繁雜如《通台老倌》的生、旦、淨、末、丑各種專用腔調，也唱得聲情並茂。例如《苦獄兩青蓮》一曲的唱段《睇相》，內容是婢女杜鵑紅看見表少爺李漢光毫無上進心，終日長嗟短歎、自怨自艾，便借睇相來激發其上進心。張月兒一人唱兩個角色，唱杜鵑紅時用子喉，唱李漢光時用平喉，唱得子喉、平喉俱佳。
在《睇相》這唱段也可反映張月兒擅唱諧曲的特色，例如杜鵑紅勸表少爺不要垂頭喪氣，她說他生得五官端正，定有出頭之日。李漢光說難道她真的會睇相，杜鵑紅便說真的會睇相，說「表少爺你下巴生得兜兜地，你衣食自然有帶，好在你後枕唔係吊壁企，最骨子就係有幾分薄豆皮！」
張月兒灌錄了不少受歡迎的諧曲，像《通台佬倌》、《呃神騙鬼》、《睇相》等名曲當時風行省港澳；她和鄧碧雲、陳良忠合作的《鐵嘴雞》、《銷魂柳亂點鴛鴦》《扭紋新抱治家姑》、《鬼馬紅娘》更是長者經常點播的曲目。在「四大平喉」中，就只有張月兒擅唱諧曲，並且贏得「鬼馬歌后」的美譽。
歌伶唱曲多以偏重唱腔，但張月兒唱曲是以情取勝的，例如《賣肉養孤兒》一曲中的口白「恨不能食你嘅肉，寢你嘅皮」，張月兒咬着牙齦念上半句，下半句拖長一個「寢」 字，然後一字比一字低沉，最後似乎用盡力氣，說出一個「皮」字，這樣便成功刻畫出一個滿懷怨恨、又患着嚴重肺病的垂死婦人。另外，張月兒的代表作之一《一代藝人》，這首名曲悼念影星阮玲玉因不堪流言而自殺的事件，張月兒以歌者身份唸出「芳草天涯憐金粉，紫蘭香徑葬玉人」，唱出「野草閒花，已非當年風韻」、「人言可畏便輕生，可憐玉骨葬污塵」等名句，意切情眞，令不少知音人流下同情淚。
「四大平喉」中小明星、徐柳仙、張惠芳均偏重抒情歌曲，唯獨張月兒唱悲曲能唱到聲淚俱下，唱諧曲能逗得哄堂大笑，唱什麼像什麼，是名副其實的「通台老倌」。■文︰葉世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