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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啟示錄》被譽為神作，專業的介紹和評論多的是，既然如此，不妨更大膽假設，視《星際啟示錄》為《潛行凶間》的延續篇，看看導演Christopher Nolan如何向前再跨一步。
記得四年前《潛行凶間》將時間和空間搓圓壓扁，令人歎為觀止。《星際啟示錄》明顯野心更大，從大腦走到太空，從虛構走進現實。限制愈大，衝破限制之後的震撼自然愈大。先說時間，《潛行凶間》隨夢境的層次，將時間拉長，這種設置或多或少出於虛構。《星際啟示錄》將背景設於太空邊緣，透過相對論，將「山中方一日，人間已千年」的時間設置變成真實。導演一方面利用這種時差，鋪排女主角判斷錯誤所導致的意外；另一方面透過主角親人的留言視訊，將二十三年的時間濃縮，令我們明白時間才是人類逃亡最大的障礙。與前作相比，《星際啟示錄》的時間設置不僅因其科學理論基礎而更為合理，更能配合故事，道出人類跨入太空的困境，而非一種純粹的敘述把戲。
再說空間，《潛行凶間》的夢中夢中夢中夢，有如俄羅斯套盒娃娃，一層套一層。夢境的空間固然可以任意塑造，《星際啟示錄》卻不甘於現實的物理限制，試圖闖入四維甚至五維空間。將三維立體空間加入時間，便形成四維空間。至於五維空間又是甚麼呢？即是將四維空間捲起對摺，有如戲中科學家將紙張捲起，解釋如何在三次元空間將二次元的點連接。現實難以呈現如此抽象的概念，反而為導演留下想像和創作的空間。電影以不斷疊高的方塊展示主角女兒在不同時間點上的書房，形成五維空間。這不禁令人想起《潛行凶間》中最底層的夢境Limbo，同樣挑戰極限，同樣虛無縹緲。在這個扭曲的空間之中，女主角與空間「握手」本來已經別具象徵意義。誰不知到了故事結尾，再來一次神來之筆。與她握手的正是處於五維空間中的男主角，有如人類與外星人的「第三類接觸」，甚具進化意味。電影巧妙地以手錶作為主角在五維空間中聯絡女兒的工具。手錶本是時間的象徵，一隻不再運行的手錶，有如將時間排除在外。主角在五維空間利用重力擺動秒針，發送摩斯密碼，意味只有重力能夠超越時間和空間，連接過去與未來。
筆者與絕大部分的觀眾一樣，無法讀懂電影中的科學理論，因此無法判斷電影情節有多符合現實。但既然電影是一種藝術，科幻不過是一種手段，那就不應過分執着於真假，只要問問自己信不信。看《星際啟示錄》，我信了。
當年《潛行凶間》已屬上佳之作，珠玉在前，本來難以超越，但看過《星際啟示錄》，反而覺得《潛行凶間》不過是一次試寫，為潛行太空之間鋪路。Christopher Nolan和Jonathan Nolan兩兄弟的野心之大，令人期待《星際啟示錄》也不過是另一次試寫，為再次挑戰時空的界限作準備。■文：鄺文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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