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戲癡耗盡積蓄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6-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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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開從（右）接受採訪時表示，10歲已喜歡看戲。為了看川劇，他跑遍不少縣鄉。本報四川傳真

「看到真實的川劇演出，感覺更加過癮！」日前在四川自貢富順縣社會福利院內，73歲老人古模蓉一邊看川劇一邊張嘴跟着哼唱。儘管天氣還是春寒料峭，台下40多位老人身着棉襖大衣，目不轉睛地盯着台上的精彩表演，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富順縣社會福利院黨支部書記鍾建恩說，這是川劇協會印花莊川劇團第二次來福利院演出，他們為老人獻上了一頓豐盛的文化大餐。

■香港文匯報記者黃冬、李兵四川自貢報道

看着老人們十分歡喜，站在人群最後面的老楊，不時露出會心的微笑。「這些老人無兒無女，非常孤獨，我非常同情他們。」老楊說，希望能給他們送去些許歡笑和慰藉。

老楊名叫楊開從，已是72歲了，是這場「送溫暖」活動的主角。他身材魁梧，走路「一陣風」，雖已是兩鬢斑白，卻仍堅持用這種行事風格，推動着川劇的傳承和延續。

癡迷川劇 10歲看戲

楊開從出生於富順縣廖壩鎮農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10多歲時，他便輟學外出四川內江打工，跟着親戚一起收破爛。「白天下鄉收廢品，傍晚集中運回城裡銷售，直到1982年才回富順縣城辦起自己的廢品收購店。」楊開從的妻子李素芳說，數十年風裡來雨裡去，家裡終於積蓄20餘萬元。

「只要鑼鼓一響，心裡便發癢。」楊開從說，他從小就喜歡川劇。記得10歲那年，聽說鎮上有川劇團來演出，他便邀約幾個小夥伴徒步數公里來到鎮上。沒有錢、沒有票，他們便分散跟在大人的後面，「混」進劇場。那場戲「青蛇吐火」的精彩片段，至今仍讓他津津樂道。

影視興起川劇被邊緣化

「只要聽說哪裡演川劇，不管多遠、多忙，他都要跑去看。」李素芳說，年輕時，她曾隨着丈夫跑遍了富順縣的各個鄉鎮。楊開從對川劇的喜愛，也感染了他的兒女。二女兒楊梅說，4、5歲時，父親便帶着她到處看戲。

隨着電影、電視的興起，川劇逐漸被邊緣化，國辦和民間的劇團紛紛倒閉。後來，只有一種3、4人組成的民間「打玩意兒」赴各地演出，楊開從與這些民間藝人結緣，沒少接濟他們。在川劇圈子裡，楊開從小有名氣，於是一些藝人和戲迷建議，讓老楊辦一個川劇團。沒想到，老楊卻應了大家的心願。

富順縣川劇協會印花莊川劇團的演出場地，其實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合院，正面是一個偌大的舞台，台下擺放着椅子和茶几，四面牆壁掛滿錦旗。

廢物場變劇場一度虧損停辦

楊開從介紹，這個劇場原是他租來堆放廢品的，後來，他花了9萬餘元改成劇場。2010年3月3日，楊開從的印花莊川劇團正式成立開演，當天邀請了10多位川渝兩地的名家登台。

80歲的曾雲芳說，每場5元一張的門票，幾乎場場爆滿。楊開從介紹，首場演出觀眾來了200多人，收入1,300多元，但卻沒有盈利。演出場次越多虧損越多，從2010年至2012年的3年間，楊開從花光了家裡的20萬元積蓄，後來不得不減少演出場次，甚至一度停辦。在最困難的時期，李素芳還將兩人每月2,000餘元的養老金拿出來，應付演員的生活開支。同時，李素芳和二女兒，還當起收票員、炊事員、清潔工，數年分文未取。

楊開從花光積蓄辦川劇團，剛開始家人極力反對，兒子認為父親那麼辛苦賺錢，應好好安享晚年。後來，看着楊開從那麼執着，家人的態度才逐漸轉變。

「川劇是四川傳統文化的魂，需要把根留住。」楊開從說，文脈一旦斷了，再恢復十分困難，不利於歷史文化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