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恩 香港執業律師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博士
2013年1月 ，菲律賓根據 《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簡稱《公約》)關於解決爭端以及附件七關於仲裁程序的規定，就南海島礁主權爭議向海牙仲裁法院單方面提起南海仲裁案。菲律賓指中國在南海所主張的「九段線」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關於專屬經濟區及領海的條文，應屬無效。菲律賓這樣執意要單方面提請南海仲裁，其實際目的是通過仲裁這種法律手段把被其非法侵佔的中國南沙島礁據為己有，意圖從法律上否定中國的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
南海主權爭議不受《公約》管轄
「九段線」是我國主張其在南海的各項權益及邊界的依據；「九段線」的歷史源於1947年，當時的民國政府印製了《南海諸島位置圖》，及後為歷屆政府所承繼，當中用十一段國界線（即今天的九段線）劃定了中國所管轄的南海海域範圍和海上疆界。因此，「九段線」在法律上的涵義，有「國界線」、「歷史性水域線」、「島嶼範圍線」等多種主張和解釋。當時中國提出的國界線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爭議。然而，聯合國於1982年達成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並在1994年開始生效。這條公約對有關領海、專屬經濟區、大陸架、公海、島嶼制度、海洋環保及爭端解決等都作出了新規定，也在南海問題上帶來了新的矛盾與衝擊。
有一點要清楚的是，南海諸島的主權爭議不屬《公約》的範圍，對於在《公約》生效前就存在的歷史事實，《公約》也有權作出特別的處理。根據《公約》第298條的規定，對於海洋邊界、歷史性海灣或所有權的爭端，締約國可向聯合國秘書長提交書面聲明而不受《公約》的相關規定管轄；中國政府早於2006年，就按這條款規定提交了相關的聲明。
中國認為菲律賓的主張根本沒有任何法律依據，因此拒絕參與仲裁，並指菲律賓向仲裁法院提交仲裁申請，是違反了中國與東盟各國在2002年簽署的《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中國對南海仲裁案所持的立場是「不接受、不參與、不承認和不執行」。中國政府希望通過與相關國家進行雙邊談判和平解決這一問題，但絕不接受任何強加於中國在領土和海洋劃界問題上的爭端解決方案。無論是菲律賓提請的仲裁或是仲裁庭所作出的裁決，都改變不了中國對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擁有主權的歷史和事實，也動搖不了中國維護國家主權和海洋權益的意志和決心，亦不會影響中國通過與相關國家直接談判解決有關爭議，以及與本區域中國家共同維護南海和平穩定的政策和立場。
裁決結果不具備法律效力
遺憾的是，2015年10月29日，國際仲裁法院宣佈其有權審理此案。它的理由是中國與菲律賓都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締約國，而此案則為兩國對於《公約》解釋與適用而產生的糾紛，因此駁回了中國認定此案是「超出其司法管轄權限」的陳述。仲裁法院繼而引用《公約》附件七規定，即在一方不參與的情況下仲裁庭仍可組成：「爭端一方缺席或不對案件進行辯護，應不妨礙程序的進行」。但這個決定不影響中國政府的立場，雖然菲律賓政府精心包裝南海仲裁案，但掩蓋不了此案屬於領土主權爭議和海洋劃界問題的本質，仲裁庭絕無管轄權。對於仲裁庭就管轄權和案件可受理性作出裁決之後，中國外交部隨即發表聲明，指出裁決無效，對中方沒有約束力，中方不會接受和承認裁決，更不會執行裁決。
筆者認為仲裁庭一開始就對菲律賓的提請不具有管轄權，所以無論裁決結果如何都不具備法律效力，因此也談不上裁決執行的問題。結果也不會影響中國在南海的權益，任何裁決都只是一紙空文，廢紙一張。
今次事件的主角海牙仲裁法院的法定名稱，是「常設仲裁法院」Permanent Court of Arbitration（PCA），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法院，也不是聯合國屬下機構，人們經常把它和海牙國際法院International Court of Justice(ICJ)混為一談，國際法院才是一個真正的法院，它是根據聯合國《國際法院規約》成立的，也設於海牙。ICJ是聯合國轄下具有明確權限的國際民事法院，其仲裁具有法律約束力，並可向聯合國及其專門機構提供法律意見；而PCA的權限卻是較為含糊，正如上述，它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法庭，它只是一個仲裁庭的組織者，並只可在爭端雙方同意並要求下才能介入爭端組織仲裁庭進行調查、仲裁和調解。
國際仲裁的基本法律原則就是雙方自願接受仲裁，既然一方已明確表示不參與不接受仲裁，當然仲裁結果將會無效。再者，除非雙方同意，仲裁庭根本就沒有對領土主權爭議及海洋劃界的管轄權，如其作出罔顧法律和事實的裁決，自然也就是沒有約束力。今次國際仲裁庭一意孤行地對其管轄權作出不公不正的裁決，使人觀感上有偏幫菲律賓之嫌，已嚴重影響其公信力。
談判和平解決紛爭是正路
中國政府的立場相當清晰，國際間應尊重主權國家及《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締約國享有的自主選擇爭端解決方式的權利；關於領土和海洋爭議的問題，相關國家應根據雙邊協議和地區有關共識解決，因此，為維護南海的和平穩定，相關國家應全面有效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並通過友好磋商與談判和平解決紛爭才是正路。
總的來說，菲律賓南海仲裁案絕對不是一宗單純的國與國之間的法律糾紛案件。美國，一個非《公約》締約國，近年積極推動其重返亞洲圍堵中國的政策，竟然在仲裁案背後指指點點，從種種跡象看來，這是一場披着法律外衣針對中國的政治荒誕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