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翼平
今年在北京過年,趕上中央電視台11台戲曲台的「封箱戲」。每年農曆歲末,舊時戲班都要封箱過年,最後一場戲稱為封箱戲。演員們各演拿手戲一齣,多為反串合演。除本班演員外,還會邀請外班名演員參加,多選擇風趣火爆戲。封箱之後祭祖師,由戲園恭抬祖師爺到飯莊,一路樂器前引,嗩吶、單皮、齊鈸。
到飯莊後,全班燒香行禮,禮畢聚餐,飯畢送回。封箱之後,不再演戲,將各種演出用具整理歸箱,貼上「封箱大吉」的封條,至來年開台以前,不得開箱。
封箱的演出打破常規,沒平常那麼嚴肅正規,為烘托過年喜慶、吉祥的氣氛,有劇種反串、行當反串、流派反串等,可以臨場即興插科打諢,演員發揮多方面才藝,有奇趣有看點,觀眾耳目一新。封箱戲也是為了答謝觀眾一年來的捧場,兼有賀歲的意思,所以演員們都鉚足了勁兒,拿出個自的絕活,台上台下,熱熱鬧鬧、歡歡喜喜。
今年的封箱戲很豐富,還有好幾位我熟悉的演員,比如宋小川和徐孟珂。宋小川專攻小生,扮像俊美,最難得有一股生就的書卷氣,一流的青衣旦角像張火丁,都要和他配戲,這兩位演出的《白蛇傳》,是我看到的最好搭配的演飾。宋小川不但會演京戲,和電影、電視、話劇界的行內人都熟,他還飾演過我寫的電視劇,在其中演一個戲班大老倌,有形有款又有功夫;也飾演過我的京劇劇本中的光緒,一位文氣固執不失個性的青年皇帝。
台上嚴肅正經,台下周身喜劇色彩,凡有他在場就一定有笑聲。這一次,他在封箱戲裡說相聲,說學逗唱不亞於當下最好的相聲演員,大方得體又幽默自然。徐孟珂是國家京劇院的小花臉,這次演出《拾玉鐲》的孫玉嬌,除了扮相俏麗,身手了得,活脫一個荀派小姑娘,除了嬌美可愛還多了一分蠻橫,讓人又愛又喜。
戲曲界除了封箱戲,還有堂會戲和義務戲。舊時大宅門的夫人小姐是不到戲館看戲的,想看戲就把戲班請回家,這叫堂會,現在稱為晚會,也就是專門的內部演出。義務戲是為了賑災捐款,或為某個人籌款等,這種戲名角雲集,票價很貴,也有反串戲,最常演的是《八蠟廟》,楊小樓反串張桂蘭,梅蘭芳反串黃天霸,余叔岩、馬連良全都勾畫反串上台,這樣的組合,真是千載難逢,難得一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