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飛
有個朋友昨天來跟我哭訴,她的爸爸已經退休,平常主要打一些散工幫補家用。最近接到的工作,就是去清理被塗污的牆壁。儘管戴了橡膠手套,但是每天長時間接觸清洗劑中的天拿水,還是讓爸爸的十個手指頭,都變得烏青發紫,令人不忍多看。朋友說,爸爸很要強,每天回到家都會把一雙手藏在桌下,盡量不讓家人發現。為了爸爸的自尊心,她也假裝沒有看到,只是在幫他沖一杯維他命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眼圈泛紅。
娛樂版的同事來說了一件事,有位年輕的香港藝人最近參加了慶祝國慶70周年活動,並接受了香港《文匯報》的採訪。稿件尚未出街,這位藝人專門來拜託記者懇請可否稍遲再刊出相關報道。這位藝人說,現在這些暴徒手段太下作,他自己倒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但老婆和孩子都在香港,他又常常在內地工作,不能時常在身邊保護他們,實在太難受了。
9月29日下午,在中環一處天橋腳,兩名全身黑衣戴頭盔和口罩的年輕人,非常快速地換上從背包裡掏出的淺藍色衣服,然後若無其事地手牽着手並排站在路邊觀戰。在他們的正前方,一群從頭武裝到腳的黑衣人,正賣力地掘開地磚。幾分鐘前他們還一起並肩作戰,幾分鐘之後他們兩個就變成了無辜的路人。換了裝扮的男生,戴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換了裝的女生,紮一根馬尾,很清爽的樣子。正巧站在天橋之上的我,目睹了這一幕。
10月5日,港鐵史無前例地全線停運,因為前一晚被暴徒損毀得過於嚴重,且區區交通發生嚴重堵塞,維修港鐵的工人無法抵達修復現場,還因為多次遭遇損毀,港鐵的儲備配件已經不夠用了。同一日,百佳全天停業,惠康和7-11便利店則宣佈在傍晚5點關門。我去樓下的惠康,發現裡面擠滿了搶購東西的街坊,貨架上的牛奶、雞蛋、泡麵、餅乾,乃至蔬菜、水果和速凍食品全部被買光。等候結賬的長龍裡,每個人看上去都顯得神色緊張。
10月5日到6日,街上銀行的櫃員機大部分已經無現金可取,因為重陽節假期現金用量大,更因為各銀行出於安全考慮,無法及時派員到各區櫃員機去補充現金。10月6日晚上,我在街上看到有提早落閘的店舖,在門上貼了一張大大的告示:1.本公司屬港資公司絕無中資背景;2.本公司認同以下理念:「五大訴求 缺一不可」......我忽然意識到,這座曾經享譽華人社區和國際社會的城市所引以為傲的法治,徹底死去,叢林法則和沒有底線的抗爭迅速蔓延。秩序失控,法治不彰,仇恨對立,正在吞噬和籠罩着這座城市。
因為美心的大小姐伍淑清愛國愛港,連日來美心在香港多區運營的西餅店、東海堂、星巴克、元氣壽司接連遭遇了門店被砸爛或塗污;因為中國移動、中國銀行、中旅、交通銀行、工商銀行是中資機構,其位於多個街區的門店被打砸塗污,中國移動門店裡的貨品甚至被人趁機盜走;因為懷疑優品360的老闆是福建人,其旗下多間門店慘遭嚴重損毀;因為在中環當眾說了一句我是中國人,就被人圍毆,因為在淘大商城唱了國歌,就被人打掉三顆門牙,因為在特首組織的社區對話,譴責了不同政見的人就慘遭起底......
有些人患上了被殺妄想症,看到穿警服的人,就腦補出車廂殺人的畫面;有些人患上了浮屍圖騰症,見到海上有浮屍便異常興奮,即刻組團前去祭拜;有些人患上了髒水潑人症,明明是黑衣魔截車拍門勒索錢財,卻黑白顛倒反污員警臥底抹黑「義士」;還有人患上了悲壯附身症,癱瘓交通毀人財物阻人自由,反扮出正義凜然之態,又是哭天搶地又是痛不欲生,要為年輕人出聲要為下一代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