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書蘭
十七年前沙士之疫剛結束的時候,朋友來電話約我飲茶共慶賀,但他有一項要求,囑我用消毒殺菌水沖兩次涼才可見面;一說是,外子工作的醫院是沙士爆發之地--沙田威爾斯親王醫院,二說是,我家住在沙士發源地--九龍維景酒店附近(前京華酒店),雖然是一句玩笑話,卻反映事實,我也無須異議。
回想起沙士期間,我是醫務人員家屬,外子算是在前線工作,每天他下班回家,看他一身的裝扮,與董太去淘大花園一模一樣,身為他的太太,我不知是如何與他及我的孩子度過那一段暗無天日、幾乎沒有明天的日子,但我們還是走過來了,今天我正在經歷新冠肺炎,想起十七年前的沙士,不由得做了一個比較:今天我面對新冠肺炎病毒的威脅,只需把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不需再照顧丈夫孩子;當年沙士期間,我為了照顧全心全意在醫院前線工作的老公,沒有回台灣送母親最後一程是我一生的遺憾!
沙士期間,記得每隔三五天要到外面購買食物的菲傭,她戴着口罩,神色凝重地回家,關門「砰!」的那一聲,就像是把一切不好的晦氣隔絕在門外,我至今記憶猶新。孩子不用上學,我們躲在家裡看電視新聞(沒有手機影片),看每天增加多少宗?死亡多少宗?看電視裡一群群戴着口罩,面無表情的人潮,來來去去,我們等待這一場疫情什麼時候散去?始能重見天日。一方面,把抗疫工作交給了香港醫務人員,另一方面,還要給站在前線對抗沙士的老公絕對的愛的支持!絕對的愛的力量!可以說,當年沙士期間,我與外子並肩作戰,共患難同進退,而今天我只有自己一個人對抗這場疫情。
今天,看着武漢封城,看着一個個英勇人員趕赴前線,看着全國各省的疫情與日俱增,甚至蔓延到日本、韓國、全世界,雖有揪心之痛,但我無能為力。
與十七年前相比,我們的手機功能明顯多樣化且視頻普及了,隨時可觀看好多短片,有關疫情的影片有嚴肅、搞笑的,悲觀、樂觀的,正面、負面的讓我們緊貼時事。回顧沙士期間,香港雖然充滿悲情,卻同時也充滿力量,人與人之間互勵互勉!今天的香港充斥怨氣與戾氣!以及那好像末世紀即將到來的絕望感!搶大米、搶衛生紙、搶消毒水、搶口罩......儘管香港政府呼籲,我們有充足的糧食,但市民不相信!甚至還有謠言說,香港即將斷物資,將是個孤城,於是更多的人瘋搶、盲搶,甚至家裡囤積了大量的礦泉水、蒸餾水!我在臉書上看到相片,某單位陽台堆積如山的大米和衛生紙,就像萬里長城,簡直世界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