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舉
中國有四大美人,也有十大美男子。中國古代十大美男子:潘岳(又稱潘安)、宋玉、子都、宋文公、嵇康、衛玠、韓子高、蘭陵王、慕容沖和獨孤信。潘岳年輕時,坐車到洛陽城外遊玩,當時不少妙齡姑娘見了他,經常忘情地追着他走,希望能夠接觸他的肌膚,高喊着潘安的名字,嚇得潘安不敢出門。
東晉的竹林七賢首領人物嵇康,排列中國美男子的第五位。他很有學問,精通文學、玄學和音樂,成為了魏末著名的思想家、詩人與音樂家。史稱嵇康「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見者嘆曰:『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或云:『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晉代的尺短於今尺,晉七尺八寸相當於今天的1.9米左右。嵇康美目俊臉,舉手投足姿態很美,行為瀟灑,被公認「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有一次,嵇康從山上的小路走下來,有一位農夫向山上走去,抬望眼,感覺他好像神仙下凡一樣,飄然而至。他的高大威猛,英俊的面容,都不是一般凡人可以比擬。晉代的人說,嵇康與普通人站在一起,好像是孤松傲然獨立,壓倒了其它的樹木。竹林七賢之一山濤評論他說:「他的醉態,像高大的玉山快要傾倒。」嵇康(224年-263年),字叔夜,娶曹操曾孫女長樂亭主為妻,官至曹魏中散大夫,世稱嵇中散。竹林七賢產生的年代,也正是東晉政治最黑暗的年代。
當時有兩個最大的黑暗因素:第一是那個時代正是「九品中正制」盛行的年代,也就是上品無寒門的年代,官場被門閥士族壟斷,沒有豪門背景的人,即使再有才華,也只能做下品官員。那時的知識分子,都集中力量抵制這種不公平的門閥制度,大家都不願意做官,實行清談,大力提倡玄學,或者歸隱種田,實際上就是拒絕為門閥士族的政權服務,進行消極的抵抗,爭取身份的獨立。
另一種情況是,東晉出現了曹魏集團和司馬昭集團的劇烈政治爭奪,政治腐敗黑暗,一批官員被壓制下來,慘被清算,另一批官員因為投靠新興勢力集團,水鬼升城隍,上升得很快,形成了不公平現象,很多知識分子不願意加入「直升機集團」,即使統治集團上門邀請做官,也冷淡地推卻,以不做官為榮。正始十年(249年),司馬懿趁曹爽陪曹芳離開洛陽至高平陵掃墓之機,起兵政變,並控制了京都。在隨後的大規模政治清洗中,前後被殺者多達數千人,天下震動。
從此以後,司馬氏家族全面掌控了原曹魏政權的軍政大權。殘酷政治鬥爭帶來的死亡恐懼,深深地籠罩着名士階層。自從東漢以後,用不法手段進行政變奪權的陰謀詭計局面不斷上演,每一次變動都是腥風血雨進行清洗,知識分子出任官職分分鐘都會被抄家滅族,一些知識分子有意避開複雜的政治鬥爭,去竹林尋找一方淨土韜光養晦。
司馬氏家族穩定了政治大局,千方百計要收容嵇康作為朝廷大官,進行心理瓦解曹魏集團的政治攻勢。原因是嵇康在當時的文人和墨客中間,有很高的威望和影響力。司馬昭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尚書郎鍾會到了嵇康的府第拜訪。嵇康根本就不理會來者為朝廷的紅人,只顧着自己的業餘愛好掄錘打鐵鑄造兵器,鍾會很有耐性地等了半天,嵇康眼尾也不瞧他,鍾會感到非常沒趣,唯有自己離開。
嵇康堅決不做司馬氏政權的官員,不承認其奪權的合法性,立即在上層社會傳開了。司馬昭利用了當時一個事件:呂安之妻徐氏貌美,被呂安的兄長呂巽迷姦,呂安憤恨之下欲狀告呂巽。呂巽害怕報復,遂先發制人,反誣告呂安不孝,呂安遂被官府收捕。嵇康支持呂安,遂出面為呂安作證,大將軍司馬昭立即抓住了這個把柄,說他們弄虛作假,將呂安、嵇康都處死。景元四年(263年)的一個夏日,在洛陽市場行刑。中午之前,嵇康看到了日影還未有到達午時,現場站滿了三千名太學生,他要求行刑之前,彈奏當時沒有人聽過的《廣陵散》,此曲調為一個高人所傳授,從沒有公開演奏過,嵇康的彈琴技巧世間少有,錚錚的琴聲,慷慨的曲調,震撼了天地。
曲終之時,他略有遺憾地感嘆:「《廣陵散》從今要斷絕了!」嵇康連死亡的姿態也是從容不迫,以最美麗的空前絕後的音樂為自己譜寫輓曲,讓最有分量的知識分子看到他的從容就義,風骨傲岸淒美,贏得了東晉知識分子的崇拜和尊敬。在距洛陽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雲台山,嵇康常常來此悠遊盤桓,撫琴長嘯。與他一道交遊來往的有阮籍、山濤、向秀、劉伶、阮咸和王戎等六位名士,他們無一例外名聞京師。因為七人常在雲台山下的一片竹林聚會,議論時事,人稱「竹林七賢」。嵇康提出要「越名教而任自然」,「自然」即是人的本性。很明確,這個態度就是反對司馬氏集團的主張,因為司馬氏集團推行的是名教。
隨着司馬氏後來鞏固了政權,終於有一大批出身平民的文人加入了東晉的政府,清談的風氣終於告一段落。論門閥而委任官員的時代也結束了。到了唐朝,出現了不拘一格降人才、人才輩出的繁榮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