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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活嗎?應死嗎?問題還是:心靈上捱著無常命運的矢石就算更崇高嗎?」
—─《王子復仇記》(或譯作《哈姆雷特》)
名句「To be﹐or not to be」,來自《王子復仇記》(Hamlet),兩個月前在英國斯特拉斯福德(Stratford-Upon-Avon),威廉莎士比亞的故鄉,舉行為期約一年的莎翁慶典,務求與世人回顧他的十四行詩、詩篇及所有37套劇作。莎士比亞的名劇,內容涉及人生哲理、愛情倫理和國家君臣的情感,裡頭的情操與刻劃,歷久不衰。
但某些學者,卻對莎士比亞的「能力」深存質疑,他們相信,有可能「莎士比亞」是某位神秘作家的筆名。眾說紛紜,是莎翁樹大招風?還是莎翁創作背後有神秘「槍手」?又抑或他以改寫別人的作品圖利?
糅合文學分析與科學數理的「作品風格學」(stylometry),能為世人鑑證莎翁解開疑團嗎?
科學進步,有機會找出世上不解之謎,而最大的影響,可能是引發人們猜疑的心態。
文字鑑證始於上世紀
硬以科學理論提出對作者身份質疑之研究,已非新鮮事,此舉實際源於1851年—維多利亞時代,數學家狄摩根(Augustusde Morgan)曾提倡,以作者使用某個字元字數頻率多寡,或可有效判辨作家的「身份」。
這理論,引起美國物理學家門登霍爾(Thomas Mendenhall)的興趣,並發起以字元字數頻率去調查「莎翁」,圖探求那些劇作是否真的出自他手筆,又或者根本是其他人的創作。
此理論一出,首位真莎翁的「疑犯」隨即曝光—追溯至久遠的1785年,博學多才的培根爵士(Sir Francis Bacon)。至於為何享負盛名的培根爵士,既能創作如此驚世劇作,卻寧棄光榮要埋名就不得而知。但門登霍爾堅信,他的鑑證法,至少能揭示培根爵士是否真有涉足這些劇作。
結果,門登霍爾在1901年發表的調查報告,卻顯示培根爵士的筆風與莎翁完全不相近,令不少相信莎翁並不存在的陰謀論派大跌眼鏡。
而一切調查工夫非徒然,門登霍爾的方法,展示出不少以「作品風格學」(stylometry)的問題:首先,必須收集涉及作者們的所有作品,撇除作者筆風或因創作類型(散文、詩體、劇本)而出現異同,門登霍爾則把資料都集合起來,將研究焦點集中於字元及字組,成為偵緝的主要「指紋」。他這種歸納當然受到質疑︰他怎能確切認清,沒有其他文學特性,亦能夠得出更準確的鑑證結果?
只好埋怨門登霍爾當時走得太前,就莎翁所有劇作字數總和以達80萬字之多,他那鑑證法所需求的資料分析量,在100年前絕對痴人說夢。
現在,當下科技能輕易駕馭這種問題,直接改變起「作品風格學」,使得學者能從研究某作者的文學特點時,更容易綜合該作者所有作品並抽絲剝繭。
天才?合寫奇才?
莎翁研究發展至今,最具爭議性的問題是他與當時其他劇作家的關係。究竟莎翁是獨力寫下所有作品的曠世奇才?抑或他是與其他人共同創作的?起初,要分析作家手法或風格異同,多以文本內所使用的比喻手法或意境為標準,但創作工具,或多或少因文化背景相近似而出現雷同,不能作實。相反,以「作品風格學」為分析基礎,而基於此方法聚焦於寫作上更微小的組件(如字元字組出現等),則較為個人與不易見於他者的文本之特點。
這透過電腦「咬文拆字」,集合該作者所有文本加以綜合分析,從這些數據中找出端倪套現其「文學指紋」。研究人員,能輕易比較不同作者的文本裡的詞組、詞語甚至字元在作品中出現之頻率。再基於這些數據,配合文本的樣式辨認(pattern recognition)技術,去建立一系列該作者的「作品風格指紋」(stylometric fingerprint)。
歸根究底,「咬文拆字」與「文學指紋」乃相輔相成關係,「作品風格指紋」有著「作者檔案」(author profile)功能,透析該作者文本裡出現過的各種創作手法,廣義如意象、韻律,至入微的字元頻率等。舉例說,以意象為例,學者一直質疑,某幾套莎翁劇作可能是他與他人合作生產出來的。
這些疑團近年經過「作品風格學」分析後,獲得不少數據去支持該論點:以《弒君實錄》(Macbeth) 及《雅典泰門氏》(Timon of Athens)為例,分析結果懷疑當中有密都爾頓(Thomas Middleton)之參與,而《英王亨利八世》(Henry VIII),有可能是莎翁與年輕才雋弗萊澤(John Fletcher)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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