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有誰看過這部書?有誰還記得它的作者?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出版的一本雜誌《學友》裡,有個名喚任穎輝的作者,寫了兩篇論說香港文學的文章,一篇是〔報紙小說窒息新文藝運動〕(刊總第九期,一九五五年五月出版),另一篇是〔論香港的新文學運動〕(總第二十期,一九五六年四月)。這兩篇文章,雖略述了當年的香港文學狀況,但以所謂正統文學的心態來觀照,視野流於偏狹,甚至以管窺豹,可見作者才識有限。
任穎輝何許人也?
根據〔論香港的新文學運動〕一文,他說:「記得十九年夏,我到香港《天南日報》編輯副刊,取名〔明燈〕,純以新文學姿態出現,卻沒有引起香港文化教育界普遍的注意。」
「十九年夏」,當是一九三零年,以此而推論,到了五十年代,他應是個中年人,甚至是步入老年的作者。《學友》的作者,有於今尚健在的慕容羽軍老先生,特撥電話一查。
慕容羽軍說,任穎輝在一九四九年前,是中山大學歷史系的教授。來港後,曾任職《中南日報》主筆,寫了不少歷史雜文和評論文章,閒時還寫小說。
於是,我往圖書館四處搜集,發覺任穎輝確是小說著作等身,得十二大本,有否遺珠,還待查究。這十二本粗略一翻,應是介於純文學與流行小說之間,或可命名為「中間小說」,也沒甚麼出色之處。正所謂「高不成低不就」也。
這十二本小說,除了《夜香港》出版於一九五四年外,其餘悉為六十年代的作品。此後,即不見有著作面世。慕容羽軍說,與他甚少聯繫,是否已仙遊,何時仙遊,也不得而知。姑勿論如何,任穎輝如此關心香港文學,如此筆耕不輟,雖沒享大名,但他在香港文壇上,就如此湮沒;一些香港作家辭典,也沒將其編入,實是憾事。
任穎輝雖是報人,從事編輯副刊,對報刊的連載小說,卻是口誅筆伐。研究香港文學的人都知道,香港不少文學作品都是先見報而後輯成書的,當中有不少傑作。與任穎輝同時代的作者,如傑克,如侶倫,如高雄,如黃谷柳,他們不少作品為學者論說,都是先由報刊連載。絕對不能說報紙小說是窒息新文藝運動。
任穎輝所持的理由是,「這些新文藝作品是長篇連載居多,為了吸引讀者,每天得製造一個高潮,或把故事有意的弄得玄秘些,聳人觀聽,而對於整篇創作的完整性,和結構的嚴謹,與人物性格的素描,反而忽略了,甚至前後脫節、矛盾之處,在所常見。」這種現象,確是一般連載小說的弊病,但不能說這就是「窒息」新文藝的主因;不少作家在報刊連載後出書,都有修訂,而每每也成為「經典」之作,如黃谷柳在《華商報》連載的《蝦球傳》。
晚清以來,報業漸趨發達,不少作家依賴報刊而生存、而創作,是新文學的誕生園圃。當然,報刊小說良莠所在多有,端視作者的才識學而已。
任穎輝的小說,是否先連載後出書,那還待求證。而他這些作品,我一定抽個時間細看,品評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