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玳寧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香港不乏有心人。
最近頻接來電,連海外的朋友都致電問:「我們可以做點什麼?」其中,有好幾位熱血分子計劃北上,親臨災區問:「我們可以做點什麼?」其情可嘉,但卻被我大澆冷水。一介文弱書生,在此兵荒馬亂期間去到災場,反為礙事。幫人是需要有智慧和冷靜的。
目前,我對他們的建議是:
(一)祝禱——不知有多少實際用途,至少可令自己心安。
(二)捐款——多少可量力而為。
(三)保留熱情和實力。災後設施的重建與人心的安撫,不是一下子就可了結的事。大家的經驗和愛心可以慢慢釋放,屆時看看可做什麼。最忌只得幾分鐘熱度。
專攻古法跌打傷科的中醫師余鴻超也來電,我就不知如何答話了。這位「中華古醫藥保存協會」主席說,有好幾位同行在那邊乾急,好想到四川幫助受傷的災民。「折骨?移位?用古方跌打醫術會較方便和快捷。」余醫師說:「許多症狀無須做手術的呀。」
此說同意至極。前年我手骨折斷,本應做手術,腕上須插十多枚長釘固定位置,過一頭半月又要再動手術將之弄出。我看見鄰床病友染滿血水的繃帶,再見她的慘況,把我嚇得做了告假逃兵,離院後直奔一位氣功中醫求助去。
沒一下子,他就說:「駁回啦,連石膏也不用敷啦。」翌日我去照X光片,再帶片去見中大梁秉中教授,他將兩片比較,證實:早一天照的,顯示要動手術;第二天照的,顯示無需要動手術。
中國跌打傷科,以至氣功,功效不可思議,弊在良莠不齊,誰的醫術是高明精湛?誰是學藝未精?除了口碑傳頌,很難定出一個標準來。
去到災區,有誰敢讓你插手呢?這牽涉到信心和責任問題。
余鴻超醫師是明理人,雖然失望,卻也接受現實。
在西醫成為主流醫學的社會,西醫縱然醫死人,或手術不成功,也不會有事;但中醫若醫死人,卻會釀出大件事,是不公平,但沒對策。聽說近年國內傳統中醫學漸漸沒落,骨傷科喜用西法,內科也常用西藥,也很令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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