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我遊心‧「天下第二泉」品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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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智定

　午後，一場秋雨方歇，正在無錫的我，乘興搭車往惠山的「天下第二泉」喝茶去。自山後的大門循山路而上，雨後之山色觀之似更幽綠，而兩側的鳥鳴也甚覺空靈。

　因是專為喫茶而來，我即逕登沿園內山徑而設的茶廊及內進的頗現古意的主茶樓，但見茶客們都愛坐在另一側的茶廊中品茶，在沿廊而掛的有個茶字的一排紅燈籠下，茶客們一個個靠在籐椅上，或輕聲交談或自閱帶來的書籍報章，這種悠閒和靜趣的享受者，大部分均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們。也許是經了大半生的人生閱歷後，方覺如此靜中品茶境界之珍貴和蘊藉。我擇了靠窗一八仙桌，喊了一杯龍井茶，也就做了此時此刻的「天下第二泉」泉傍的茶客。

　窗外，是濃密的樹蔭，也可見到一簷蒼古的歇山頂牆影和時隱時現的海棠花形瓦當，這種茶境，在江南蘇浙地區是很多見的， 故而也易令人聚集了心靈深處的古今之思。

　惠山的「天下第二泉」，分上中下三泉，自唐代起便吸引了無數文人和詩人，因此水質甘冽清甜，故而遊無錫者必登山一試其泉味，我細讀歷朝歷代在此泉前後留下詩文題刻者的名人，竟達數十位之多。

　凡高雅茶事，自古即與文學相聯，故而眼前此惠山「第下第二泉」名景各樓堂內外前後，或鐫或刻或書的古代和近代文人所撰對聯和詩詞，舉步皆見，

　也許是我不久前剛在杭州品過「天下第三泉」即虎跑泉，覺得眼前此泉水水質似不及前者，或許此純為一己之見吧，當惹「茶神」陸羽嗤笑。不過，日前在我未上惠山品茶之前，已聽聞當地的老無錫人士說過，由於無錫市近年的建設和開發，地下水水質和水量均已受到影響了，故而乃有上述之品茶感覺。

　唐朝名相獨孤及的《惠山泉記》中，更認定此泉飲後可「使貪者讓」。

　不過，記得筆者曾背誦過編於清代的《笑笑錄》中一段諧趣文字，其中就說的是某貪官在此泉前更其張揚和無恥，其文如下：「吳中一監司嘗書『似我』二字，置於第二泉上，自譽清操如惠泉也。及再過之，匾已不見，責令寺僧大索，乃為諸生移置廁上矣。」

　這位身任監管吳中諸官吏為政清濁的「監司」大人，本人一定貪婪成性，臭名遠揚，而凡貪官，皆愛自炫和自吹，他能以「天下第二泉」之清自比，甚至恬不知恥地寫上「似我」二字，也真可笑和滑稽到要被人們編入《笑笑錄 》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