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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 俠 圖:九把刀提供
「人生就是不停的戰鬥!」九把刀在記者遞上的《媽,親一下》一書上,簽下自己的模樣和這一句話。
聽起來很熱血的話,令我想起他的中短篇小說選《綠色的馬》中的〈X理論〉,大學生的期末報告,變成激勵人心的革命理論,革命之路來得十分轟烈。
三十歲,台灣最暢銷的作家,九把刀迷遍及全球,不喜歡他的人也很多,抄他的作品亦不乏其人,但九把刀自顧自在努力寫作,在博客發表,在雜誌連載。
14個月連出14本小說的紀錄已經是過去式。今年的台北國際書展,他一口氣推出三本新書,辦了兩場簽書會。
「就是時間不夠用。」九把刀說。
九把刀寫作習慣多線發展,目前正在寫的,包括在雜誌《TaiPei Walker》上連載的小說、電影《愛到底》的拍攝點滴,和最新的《殺手》系列作品。
「雜誌連載是定期的,其實每次寫都還蠻快樂的;《愛到底》二月底要上映了,如果現在不寫,再過一個多月,就沒有人想看了,經歷的事情也會忘記。」九把刀的作品,玄幻的有《獵命師傳奇》、《臥底》;懸疑的有《樓下的房客》等;科幻靈異的有《恐懼炸彈》等;愛情的有《愛情,兩好三壞》,還有充滿青春熱血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純文學類的《綠色的馬》、非小說《媽,親一下》等。他把自己放在文學的敘述中,書寫個人的經歷,毫不掩飾他的自大與臭屁,著名填詞人方文山便曾在替他寫序時,說他能夠讓讀者乖乖掏錢去買他所寫的大家都曾經歷過的事情。
創作是誠懇的
九把刀原名柯景騰,生於1978年,本來是想當一名漫畫家。「從來證實我沒有畫畫的才能。」他從國小三年級開始努力,一直到國中三年級。「讀美術資優班,班上是我畫得最好,但努力了那麼多年,最後發現其他班畫得比我好的人也要放棄了,那我呢?」他「轉行」寫字。2000年開始發表作品,網絡上人氣居高不下。「我的寫作是誠懇的,雖然性格上有些缺陷—我最大的缺陷是自大,但我不會隱藏。有些讀者雖然不喜歡我的自大,但他們會容忍,欣賞我的誠懇。」
「但最初幾年書賣得很爛。」九把刀說,他跑去拍廣告,要承受批評,認為他是書賣得差但很受讀者歡迎的,也說他不是純粹的作家,不是好作家。
「那王建民呢?」九把刀說時帶點不忿,「王建民拍廣告就能說他不是一個好的運動員嗎?」(按:王建民是台灣旅美職棒選手,2005年成為美國職棒大聯盟紐約洋基隊固定先發投手,引發台灣王建民現象。)
批評的人很多都是寫純文學的。
純文學與流行的大眾文學,似乎有著不可跨越的界線,寫網絡文學的更容易被看輕。「台灣最大的文學營,每年都會邀我去教年輕人創作,找我當講師,一開始我非常高興,覺得他們有看到我,但後來發現他們只是當我是招學生參加的一個招徠,骨子裡還是輕視我。」
「大眾文學面對純文學時,常常會被批判、被輕視。網絡作家怎樣去面對這種輕視?我很不喜歡那種覺得自己寫的東西不入流,自己看輕自己的大眾文學作家,更討厭那種覺得自己寫的不入流,他是可以寫純文學,但只是因為純文學賣不了才會寫大眾文學的作家。」
網絡作家的自我論述
九把刀從在網絡發表,到推出實體書,先天便要承受「網絡作家」的標籤,亦承受這個標籤下的種種輕視與批判。他曾在作品中提及,很多網絡作家沒有在創作中建立自己的書寫論述—他在大學修讀碩士的論文,便是研究自己與網絡文學。「寫小說是一件快樂的事,但寫小說之外,我會注意別人怎樣看我的作品。」他在論文中提及,網絡文學除了文本,還要看整個網絡的互動,和一個閱讀社群的建立。最後推出單行本的論文名為《依然九把刀》,當中記錄了不少閱讀社群之間的互動,包括九把刀的讀者們,如何將在簽名會上派發的限量版作品,透過影印、郵寄,讓沒有出席簽名會的其他讀者,包括海外的,都能夠讀到。
九把刀寫論文期間,觀察、訪問數個網絡作家。「我最欣賞的是蔡智恆。我問他有沒有想去寫純文學的東西,他說得很誠實,說他的版稅比起得文學獎要多好幾倍,為甚麼要去寫文學獎的東西?」九把刀曾經寫過純文學的東西,他的〈兇手〉、〈綠色的馬〉和〈浮游〉(三篇都收錄在《綠色的馬》中),連拿了三年的文學獎項。「因為那時候得文學獎的錢,是我寫書的好幾倍,現在不想寫,我寫過也證明過我可以寫—而且版權要被文學獎扣留三年。」
《綠色的馬》一書的腰封,九把刀這樣寫:「我異常喜愛《綠色的馬》這篇小說,它詼諧地嘲諷了我曾經想戰鬥的對象,好看得我愛不釋手。」小說描寫發現家中出現一匹綠色的馬的主角,邀請朋友到家中觀賞,但他的朋友都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我其實是在嘲諷那些看不起我的純文學作家,結果他們卻給了一個獎給我。」九把刀說:「有些作家建構了一個理想,但其實他們自己卻不相信。」
「文學要有溝通才有意義。如果你說自己的東西是寫給自己看,那就不要抱怨沒有人看你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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