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雪琴(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小學教育集團副總校長)
我所駐校的樂善堂小學,有日舉行校友專訪活動,請來一位受盡磨難仍堅強不息的校友何輝與學生進行互動。在訪問何輝前,所有學生都在教室裡收看了介紹他的一段短片:何輝曾經歷輝煌,年少時是該校全優生,並順利入讀皇仁書院、獲頒美國某大學全額獎學金;他曾任職多家跨國公司,在費城置有大宅、酒吧、球場、泳池,可說是財富、地位、名譽應有盡有。但在1994年和1995年,兩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先後奪去了健康和摯愛的妻子,令他一下子從巔峰跌入最低谷。在短片中,何輝坐在輪椅上回憶妻子遠離時,忽然像個孩子般失聲痛哭。我不禁亦跟著落淚,同時感慨命運對他的不公。
憶妻子離世 失聲痛哭
看完短片,何輝便出現在大禮堂中,坐在輪椅上的他看上去神色安詳。孩子問了他不少問題,雖然他每說一個字都顯得很困難,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頭都顯得特別費勁,但還是認真作出回答,甚至還講了些小笑話。
從何輝從容的笑臉中,我可以感覺到,他在努力讓生命充滿陽光。提問過後,大家拍照留影。其中一個小朋友忽然踮起腳,托著何輝的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我的心彷彿被輕輕撞擊了一下,淚水再次滑落。
感謝學校的安排,讓我和文學社的學生再跟何輝進行了一次訪談。我問及他的身體狀況,他微笑著說,「謝謝大家,我現在身體不錯,只是還需要吃很多很多的藥而已。」他說的是廣東話,加上經過上午的互動已經非常疲勞,聲音顯得微弱含糊,以至於我錯把「吃藥」聽成「吃肉」,鬧出了一個小笑話。但這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讓大家都少了一些拘束。
兩次圖自殺 選擇堅強
何輝提到海明威的《老人與海》中的一句話:「你可以打敗我,但是你不能戰勝我!我雖然已經失去了一切,但是我的精神不會被打敗。」他坦言自己曾兩次試圖自殺,但最後仍選擇堅強,「還是海明威的那一句話——永不放棄!我不會被打敗!」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非常虛弱,但在我們聽來都是直抵心間的最強音。我們在笑聲和掌聲中送走了何輝。我轉身看著孩子,他們一個個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問孩子,「如果我今天讓你們寫一篇作文,你們願意嗎?」他們都使勁地點頭,這些可愛的小精靈和我一樣,滿懷的感動已經溢於神情中、眉目間,相信他們一定有很多的話想說呢。
「寫人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寫自己用眼睛看到的,一種是寫自己用心看到的。用眼睛看到的是形;用心看到的是神。形,就是外貌;神,就是精神。你們除了要寫出何先生的外貌,更要寫出他身上最讓你受益的精神。」大家的眼睛都亮亮的,臉上綻放著光芒。我知道,他們都已經懂了,而他們的作業必然值得期待。 ■標題與小標題為編輯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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