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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m Byung-woo
文:亞 希
電影開始,躺身浴缸的男人漸漸覺醒,如《救命》開場女角般發現一邊腎被割掉了,驚惶中走進了謎樣的迴廊,打轉、追尋、打轉、被追尋,在緊張關頭終於找到出路,把門打開,有女人神情自若地坐著,告訴他「你只是電影中的角色」,而電影,才剛開始。
不同杜魯福的《戲中戲》(La Nuit Americaine),韓國新導Kim Byung-woo的《戲中戲中戲》(Written)不為展示電影的製作過程,揭示電影畫面純屬假象的後現代命題;著眼點反而落在作者、角色和演員的互動之上。
「大學時我已覺得假若戲內角色能成為有生命的有機體很有趣。我很好奇,如果角色與演員能在同一空間中見面,結果將會如何?」Kim Byung-woo說。
誠如Kim Byung-woo所說,他在第一部長片《Ananophic》已想探討角色尋找「身份」的問題,但這個「身份」並不指涉家國議題,而是在拍攝電影過程中角色如何尋找自身的「身份」,這個主題也在《戲中戲中戲》得到深化。
因此電影共分為四節─Character、Writer、Actor與Director。戲內電影角色拚命逃走,遇上已死的作家方知道在未完的劇本中根本了無出路;戲外無所本的導演隨意調動劇情,要演員在已有的劇本中揣摩角色的出路。演員最終選擇求死,逼得角色在掙扎中跨過虛實的界線,在拍攝現場與演員相遇、交疊,結果角色竟反成主導,在體內挖掘出作者未書寫的稿紙,傷口頓成伏線,稿紙則是以虛成實的隱喻,角色成為有機體,可為自己徐徐書寫出原本不可能存在的結局。
「戲中戲」,是一種敘事的實驗手法。故事中有故事,敘事外層的故事本來並不重要,反而是以內層的故事去揭示創作中的虛實問題,或以作諷喻。《戲中戲中戲》卻另闢蹊徑,言說甚至實踐角色成真的可能,而作者亦竟能走進電影之中,虛實之間的界線已徹底瓦解, 而問題是「戲中戲中戲」應尚有一員—在拍的導演Kim Byung-woo,還有潛在的第五節,Audience,即在看的我們,會否也只是一直被寫(being written)的角色?
有如《蘇菲的世界》般成熟的存在思考,作為一個新導的第二部長片,實在教人驚嘆。問他會否在往後的電影將對拍攝電影方式與角色身份的好奇延續下去?Kim Byung-woo卻笑說:「下次不會了,應該是做有關電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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