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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5月2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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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普通的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9-05-29]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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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抑 作者簡介:學生,相信文字能喚醒生命,看見倒映在湖中的真實。

 那次升降機門打開時又看到你,你還是穿著白T-Shirt藍短褲白拖鞋兩腳交錯雙手放進外套口袋站在左邊角落,低下頭假裝不存在。我走進升降機右邊,你沒有按關門鍵,我也沒有要去按的衝動,就這樣的等待著。

 然後升降機門又再打開,湧進了一堆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聽力不好所以說話幾乎在用吼的,鄉音很重,是會把「飲茶」說成「忍茶」。我們分別被擠到兩個角落,由於貼得太近,我幾乎可以嗅到他們身上發出的獨特氣味,讓我想到花梨木與酸脂木傢俱的古雅清淡、韻味悠長,可是他們的味道好像還複雜一點,是膏藥貼混和了藥水再摻合紅花油的氣味,不特別噁心,但也算不上好嗅。從隙縫中看到你在那邊被塞得很緊,可是你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依然低下頭假裝不存在。升降機門打開了,人群湧了出去,你還是沒有走出升降機的打算,但在我走出了升降機以後回頭看,你卻消失於瞬間。

 之後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過你,以為你像其他住客一樣搬走了,我並不確定。直到有個黃昏在附近的商場瞥見你,你沒穿著T-Shirt短褲踢著拖鞋,卻穿起了淡藍襯衣直紋長褲黑皮鞋,揹了一個黑色斜背帆布袋,染了一頭棕髮,還是那樣的低下頭假裝不存在,沒來得及再多看一眼,就已經被淹沒在人群中。

 當我在升降機裡想起你的時候,總覺得有種不要問不要說不要好奇的感覺,我站在你的位置上低下頭,甚麼事也沒有想。升降機門打開了,兩個太太說著笑著的走進來,話說得很大聲,笑聲也非常厚實,從對話的內容聽出了原來是贏了麻將,我從眼角的餘光瞥到髮髻插了彩蝶穿著粉藍綠色印花T-Shirt稍微有點發胖的太太忽然轉過頭看著我,似乎是想要說甚麼卻又忽然別過臉去繼續說笑,剎那間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有點虛弱。升降機門再打開,太太們走出了升降機,我抬起頭正要離開的時候,有個穿著黑T-Shirt黑短褲藍拖鞋的他迫不及待走進了另一邊,我走出升降機想要回頭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

 拖鞋踏在地上,一下子啪躂啪躂,一下子安靜無聲,商場內除了嘈雜的人聲就只有各樣鞋子印在路上的聲音。人群之內誰也沒有看到我,誰又在人群之外看到過他。不要問不要說,這原本就是普通不過的事,就像眨動眼睛那樣不費力氣,就像有發生過的被忘掉一樣不費力氣。不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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