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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宮御花園古樹。
司徒一凡
本港近年有多宗因大樹倒塌而造成人命傷亡及財產損失的意外事故，引起民間對如何妥善保養、護理樹木這一課題的極大關注，政府部門亦從中吸取教訓，開始改善對古樹名木的安全管理措施。筆者今次就借此話題，向讀者介紹有關北京故宮古樹名木的傳說故事。
參觀過北京故宮的遊客可能會發現一種有趣的現象：在整個紫禁城裡，種植的樹木並不多，只有在故宮北端的御花園中，才能見到一片主榦粗壯的松樹與柏樹，但它們生長得都不是很高大，沒有一棵可以稱得上「參天大樹」，而且樹梢齊平，猶如被砍頭一般。這是為什麼呢？
事情的起因要從晚清的慈禧太后說起。話說在垂簾聽政後的一段時間裡，慈禧夜晚睡覺總是做夢，而夢境都是在看戲，同時還夢到宮裡有一些身着明朝官服的人在同場觀看。按照舊時解夢讖語的說法，夢見看戲是不吉利的兆頭。慈禧與大總管李蓮英說起這個夢境，問及宮裡是否還有明朝的什麼人或者物件留下來。李蓮英回稟說，這都過去一百多年了，別說是人，就連明朝原來在皇宮裡的東西都清理過，一件沒剩下。宮殿屋宇也都是該換就換，翻修、翻建過好多茬了。
雖說如此，但慈禧仍被相同的夢境困擾，久久揮之不去。有一天，這位「老佛爺」在御花園裡遊覽，看到眼前蒼翠的古樹，突然想起來：這些大樹都有超過幾百年的歷史，它們不就是明朝的遺物嘛。當初滿清以武力奪得江山社稷，入主中原，在紫禁城的這些古樹身上，誰能說沒有附着明朝的冤魂呢？
何況還有一個滿清皇室世代相傳的故事，更讓慈禧對此深信不疑。傳說乾隆皇帝曾在御花園的一座小亭子前，親手種植過一棵松樹。這棵御栽的松樹極有靈性：乾隆六下江南巡幸，每次皇帝不在皇宮時，此樹就枯萎、蔫死。而只要乾隆一回宮，樹立刻又活了過來，且生長得很精神。因此有人說，宮中的這些大樹有靈性，有樹神。那棵松樹的樹神就是跟着天子爺巡幸江南，隨御駕護駕去了，樹神離了竅，故長在御花園的樹幹就會枯蔫。皇帝回宮，樹神也回來歸了位，樹就活了過來。
一向迷信的慈禧認為此事關係社稷安穩，立即頒佈懿旨，命李蓮英清除御花園的全部大樹。李接旨後卻犯了難，因為整個皇宮內樹木本來就很少，就數御花園的樹木還相對多一些，但其中的古樹亦寥寥可數。況且，春風秋雨，夏蔭冬雪，在金碧輝煌的紫禁城裡，如果少了樹影婆娑的景色，那還能算得上是皇家花園嗎？
於是，李蓮英靈機一動，向慈禧稟奏：這古樹犯上，附了前明的遺氣，衝撞了老佛爺您，該誅！可咱老佛爺皇恩浩蕩，咱就學那三國時的曹操，斷髮以代梟首，全部砍了它們的頭，不就結了？這李蓮英不愧是慈禧貼身的寵臣，會準確揣度「老佛爺」的心思，慈禧對這個點子着實十分滿意。隨後，御花園裡的古樹便以膽敢擾亂老佛爺清夢之「罪名」被集體「砍頭」，這就是現在遊客看到御花園的古樹全部齊頭的原因了。
另外，在與故宮相鄰的中山公園和勞動人民文化宮裡，古樹參天，綠蔭遍地，與故宮缺少古樹的狀況形成鮮明的對照。這三處地方原都屬清朝的紫禁城範圍之內，為何唯獨故宮少樹呢？原來這與嘉慶十八年（1813年）發生震驚全國的京城「癸酉之變」有關。據史料記載，當年九月十五日，二百餘名天理教教民在林清的率領下，以「奉天開道」為名，攻入紫禁城的東華門、西華門，直插清廷皇宮重地。他們沿宮道前往隆宗門時，被宮廷護衛所阻，轉而攀援於道路兩側的樹木之上，自養心門對面南牆外爬上膳房，再從大西牆翻下，向北進攻。後終因力量懸殊，天理教宣告失敗。事後，嘉慶皇帝對教民借助樹木進攻之舉仍心有餘悸，為安全防範計，他傳諭將故宮內的樹木悉數伐掉。後來歷代皇帝都遵循這一祖訓，「遂不復植也」，造成現今所見故宮古樹稀少的景象。（圖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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