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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木子安(媒體工作者)
作者:胡恩威
出版:進念.二十面體 E+E
定價:港幣98元
《香港的敵人是香港自己》是胡恩威另一本將短文集成書的著作。胡恩威一向對社會時事有個人見解,書中的用詞辛辣,「犬儒、反智、短視、投機、享樂至上」等形容詞,貫透每一篇文章。讀胡恩威的書,要有一種聆聽批評的準備,因為他的批評對象幾乎涵蓋每一個階層,當然筆者工作的傳媒行業,亦是被猛烈抨擊的對象之一。
胡恩威是經歷過八十年未至回歸這段黃金時間的一代,當時股、樓齊升,工作事業容易「上位」,但在胡恩威眼中,這卻是香港開始墮落的年代。他認為八十年代以前的香港人務實、勤奮、有理想、多元、有創意。但經過九十年代泡沫經濟、容易搵快錢的洗禮,加上六四事件給予港人迴避未來問題的借口,香港人逐漸沉淪至「不思進取、固步自封、沒有抱負、沒有承擔、要權利但不要義務」。
若純綷只是謾罵,一本書的可讀性不會高,大抵只是發洩一點不滿。正如香港不是每天都有很多批評聲音嗎?但無論罵些甚麼,最終的矛頭都是指向他人,或最直截了當地批評政府,例如雷曼迷債,為何錯的都是銀行、監管機構,而投資者就沒有絲毫責任呢?不知從甚麼時候起,香港人已缺乏了自我反省的能力。《香港的敵人是香港自己》這本書,筆者認為胡恩威的最終目的,就是想反思香港人。他在書中分別就政府決策、公務員體制、政黨發展、建立智庫、改革大學教育等一系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當然由於這些都是以時評短文的形式建言,論述或許有點粗疏,但卻能起拋磚引玉的作用。
而令筆者最感興趣的,是胡恩威對中產人士——這個他認為是最重要的社會階層的論述,他多次提及中產人士,應重拾「理想主義」。事實上,經03年沙士一役,香港經濟跌落谷底,直至中央開放自由行、簽署CEPA、才令香港復甦,自此香港中產一族的自我形象,便日益低落兼且心情矛盾反覆,我們在心底時時刻刻都感到忐忑不安,感受到極大威脅,覺得內地這個過去的「窮親戚」,成就已緊迫甚至超越自己;但另一方面我們卻不斷自我安慰,自認在軟件及基建上比內地優勝。但若要進一步思考,香港人優勝在哪裡時,卻經常瞠目結舌。
內地發展一日千里已無可置疑,但筆者認為,值得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是,妨礙香港發展的因素是甚麼呢?胡恩威這本書的名稱或許就是一個不錯的回答:是香港自己。正如書中所說,若我們想繼續在一國兩制下,扮演好一個榜樣的角色,我們除了發展經濟,更要在傳媒、法治、教育、人權、環保等領域,保持領導位置。怎樣保持呢?就是要拋棄短視的目光,重新反思自己的定位。而老套一點的說法,就是「要贏人,先要贏自己」。而身為香港人數最多、具備較高知識水平及經濟能力的中產人士,就肩負起推動的責任。
可惜的是,由於香港特區政治制度設計的偏差,回歸後社會已陷入無日無之的爭論內鬥之中。香港將在第四季開始政改諮詢,討論2012年的政制,雙普選的爭論必定主導著整個諮詢過程。讀畢胡恩威的《香港的敵人是香港自己》後,筆者開始思考,除了要繼續爭取形式上一人一票的選舉機制外,是否亦應趁著今次諮詢,一併討論香港其他的管治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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