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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資13.5億的廣州大劇院，本月6日迎來建成後首場演出，蜚聲海內外的《圖蘭朵》（Turandot）成為開幕之作，但《圖蘭朵》首演並沒有主辦方想像的那樣引爆全城，上座率約僅為七成，當中更包括大量政府機關贈票。 ■文：本報廣東新聞中心記者 顧一丹
記者在採訪中獲悉，近年來，珠三角各市紛紛投入巨資興建大劇院，包括東莞投資6.18億建成玉蘭大劇院、深圳投入1.3億改造深圳大劇院、中山投資3.5億建成中山藝術中心等，珠海在今年投入10億開建珠海歌劇院，預計3年後完工，這將是珠三角地區的第11個大型劇院。
官方的數據顯示，深圳、東莞的劇院上座率平均七成，中山藝術中心上座率平均五成。買票者多為專業人士以及學習樂器或芭蕾的孩子家長。耗資巨大的各類大劇院，在富庶的珠三角地區似乎成為陽春白雪式的「雞肋」。
在珠海歌劇院奠基時，珠海歌劇院技術總顧問周慶琳教授曾說：「建大劇院不是政績工程，政府欠老百姓最多的就是文化賬，現在只不過是在還債。」這句話被媒體引來作為新聞標題。事實上，其言不虛。不過，花錢建大劇院來還上老百姓的文化賬是不是最可行的方式呢？
以大劇院償文化賬
在2004年，學者滕威曾以《什麼文化，何以大省》為題，論述廣東的文化大省建設。他指出：「廣東省從2003年起6年要投入78個億，來建設廣州歌劇院等一批規模大、檔次高的重點工程。問題在於，當這些項目竣工建成的時候，全廣東省有多少人能享有這樣的生活？又有多少人可以有能力憧憬一下？農民工可以嗎？那些老街老巷裡艱難維持生計的老百姓可以嗎？」
這些發問事實上都在提示政府，打造「文化大省」中的「文化」二字所指向的意義。是不是劇院愈大愈多，文化就愈強？
廣東省政府參事王則楚認為，廣東省各地紛紛斥巨資興建大劇院，如果這些大劇院不靠政府資助，全部可以經營下去的話，就說明興建這些劇院是真正有必要的，但現實是並沒有那麼多人去欣賞。「雖然我們投入巨資可以創造出奢華的硬件，但是我們的軟件—民族的欣賞能力，還有不小的差距。」
王則楚說：「許多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文化形式不搞，比如學校的文藝演出不搞了，社區的文藝演出不搞了，民歌創作不搞了，那麼興建這些大劇院對於建設文化大省的作用是不大的。香港也沒有那麼多大劇院，很多演出也不過是在露天表演，但群眾的欣賞水平，整個藝術氛圍很濃厚。」
沒有政府撥款難生存
東莞玉蘭大劇院負責人黃先生接受本報訪問時說：「東莞玉蘭大劇院現在處於疲軟期。」他說剛開業時，市民對於歌劇等有很強的新鮮感，因此來看的人不少，但是開業四年多，新鮮感已經大減，因此呈現出下降的趨勢。
黃先生表示，開業幾年來，玉蘭大劇院也調整了引進的劇目，盡量選擇符合觀眾口味的劇目，像六一兒童節推出的《白雪公主》兒童劇目就非常火爆。現在劇院方面將每年保證上演兩部粵劇，在劇目選擇上轉變比較明顯。
記者問及經營狀況，黃先生則表示，文化的發展是一定需要政府扶持的，並說東莞玉蘭大劇院如果每年沒有政府撥款，勢必無法生存。
他舉例說，百老匯的經典劇目《貓》（Cats），同班人馬在廣州演出的最低票價是1,180元，而在東莞，為了吸引大眾前來觀看，他們的最高票價定在480元。談不上賺錢，而是一定賠本。東莞玉蘭大劇院的政府補貼，官方數據是每年1600萬，不過，黃先生不肯透露這筆錢佔到運營的比例。
「東莞有錢人多，但是有文化的不多，他們對於下一代的培養很重視，所以很多買票的都是陪孩子前來的家長，兒童劇一類的劇目通常非常好賣。」而前來看音樂劇等高端演出的，則大部分是專業人士、愛好者、孩子學此類藝術的家長，普通市民非常少。不過，他也表示，大劇院的建成對於東莞人藝術修養的提高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剛開業時，有不少人穿着拖鞋來看歌劇，但現在已沒有這種情況了。
一位在《貓》上演時前去觀看的東莞市民在博客中寫到：「當晚在劇院內粗略估算了一下觀眾的構成，大約有近三成是兒童。如果加上攜兒童出席的家長，已超過全場半數。注意，《貓》還不是一場兒童劇！」
這位市民在博客中還寫到：「有人借關於國家大劇院的批評來批評玉蘭大劇院，『國家大劇院一個座位耗資相當於一輛奧迪汽車（Audi），但它是國家級的。你一個地級市，沒演出團隊、沒管理公司、沒人才、沒觀眾，你的劇院每個座位也耗資一輛奧迪，像不像呀！』」事實上，指責並非全無道理。如果原來以歌劇的高標準打造的劇院最後上演最多的是兒童劇的話，似乎真的有些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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