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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今年六月起，報業大亨梅鐸（Rupert Murdoch）屬下的兩張旗艦報——英國《泰晤士報》和《星期日泰晤士報》的網上電子報，開始向讀者收費。這是全球首兩份大眾化報紙的電子版「豎起收費牆」。歐美各大報業集團正屏息以待，試看梅鐸此番使出的招數是否生效。 ■文：余綺平
梅鐸說，報紙的經營模式已經「病入膏肓」，需要用仙丹靈藥去救治。
報業垂死掙扎
歐美的報業前景暗淡無光。發行量銳減、廣告流失、印刷開銷劇增，報業陷於前所未有的困境。統計數字顯示，二零零八年英國共有六十份地區報倒閉。美國處境更惡劣，單在二零零九年首季，已有七十份報紙結業。悲壯情景，簡直血流成河。
位於美國華盛頓的民眾與新聞研究中心（Pew）估計，自二零零零年以來，美國報業已流失了三分之一的編採人手。報業裁員是勢之所趨；因為，報業集團習慣性地需要有利可圖。以英國地區報為例，數年前經濟環境尚未變壞，他們每年利潤達四成；甚至九張全國性的大報集團，從一九八六年至二零零四年間，他們的發行量雖然大減，但利潤仍穩定地維持每年有八個百分點。
高質素報紙打擊最大
這些報紙雖然賺錢，依然免不了同時受到兩大危機威脅。首先是分類廣告轉移到電子版；通常分類廣告佔據報紙的五成收益。其次是互聯網提供廣泛的免費新聞；除了報紙本身的電子版外，還有如「谷歌」Google等「自動獻身」的新聞。
英國大報《衛報》去年十月每日僅售出三十一萬一千份，其電子版卻吸引了三千一百萬人收看。粗俗小報的讀者通常不喜歡看電子版；高質素的報紙反而遭受更大衝擊。例如，《紐約時報》去年一月出現經濟危機，後來被墨西哥億萬富翁Carlos Slim斥資十一億美元收購，易名為《紐約郵報》。英國方面，《衛報》的姊妹報《觀察家報》每日損失逾十萬英鎊。
梅鐸收費挽劣勢
傳媒大亨梅鐸屬下的《泰晤士報》和《星期日泰晤士報》，去年共損失八千七百九十萬英鎊。梅鐸迫不得已，決定今年六月起向電子版讀者收費；每日一英鎊，每星期兩英鎊。
這是全球首兩份主流報紙的電子版收費，其成敗得失，引起行內屏息以待。倘若梅鐸成功，今後數以百萬計的互聯網瀏覽者閱讀新聞時，必須付款；如果他失敗，勢將淪為另一位史前傳媒大亨─數碼年代的恐龍，遲早消失。
財經報形勢大好
目前每日上網閱讀《泰晤士報》和《星期日泰晤士報》電子版的人數，約一百二十萬，比起閱讀該兩份印刷報紙的人數，超過兩倍。梅鐸假設，只要有五個百分點的電子版讀者付款，每月可進帳約二百萬英鎊。
網上收費而獲利的非大眾化報紙（財經報），現時僅有兩份。其中一份是《華爾街日報》，同樣由梅鐸擁有，每年賺取逾一億美元；另一份是《金融時報》。他們聘請財經專家，撰寫精彩的專欄文章，吸引了眾多訂閱者，收入穩定。
BBC提供免費新聞
但是，那些大眾化的主流報紙電子版，若要倣效財經報收費，則凶多吉少。
以《紐約時報》為例，其電子版的內容和設計，曾經被行內譽為全球最佳之一。它花了兩年時間去游說讀者付款讀電子版，結果失敗。二零零七年被迫放棄收費計劃，去年慘遭收購，更被易名。至於英國方面，情況更加複雜。公營的BBC新聞網頁完全免費，他們的設備和員工質素，均勝過私營機構對手。報紙電子版若收費，只會迫使讀者轉看BBC新聞網頁。
報紙體驗言論自由
過去幾百年來，傳統報紙在歷史上扮演了無可取代的重要角色，充分體驗了言論自由和政治自由的發展。例如，美國報紙於一九六九年刊登了越南美萊村大屠殺事件，揭發了美軍的殘酷不仁，加速結束了這場不義之戰。還有，《華盛頓郵報》記者揭發了「水門事件」，將尼克松總統拉下台。
英國報紙記者所作貢獻，最著名的是「伯明翰冤案」。一九七四年六名愛爾蘭青年在伯明翰被捕，被英警指控為愛爾蘭共和軍，進行爆炸酒館等恐怖活動，六人被判終生監禁。經過記者鍥而不捨的追查，終於在一九九一年揭發冤案。近年英國國會議員非法亂報開銷等醜聞，也是由報紙記者揭露。假如傳統報紙繼續倒閉，記者流失，僅餘網上的簡短新聞報道時，那些揭露社會和政治黑暗、需要資源作支持的深度報道，則難再生存。
無須心灰意冷
傳統報紙須轉型以迎合時勢。英國《星期》雜誌分析，全國性的大報如《泰晤士報》和《衛報》等，將更加依賴通訊社發放的本地新聞和國際新聞；而地區報紙則依賴當地的議員和民間機構，自動「報料」。記者追蹤獨家新聞，揭露社會黑暗的輝煌年代，將一去不返。
面對報業的垂死掙扎，新聞記者可能心灰意冷。但是，他們並不需要因此辭職轉行。統計數字顯示，英國全國性報紙的零售收益，每年仍達二十七億英鎊；廣告市場所佔比率，亦由二零零五年的十三點三個百分點，增加至二零零七年的十四個百分點。
報業曾遭受電視和電台的衝擊，如今迎戰來勢洶洶的網絡新聞，似乎一敗塗地。但業內的樂觀人士估計，此行仍有可為。根據統計，全球有十九億人每日讀報；他們若要知曉天下事，還是捨不得放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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