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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頭四演出也曾「咪咀」。
60年代,人類成功從戰爭、革命等宏觀大論述中(Grand Narrative)掙脫。和平發展時期商品經濟發達,人類重獲個人意志,重返正常生活。但很多人卻喪失目標、心靈空虛,沉溺於紫醉金迷。60年代,是一個醒覺年代,也是一個瘋狂年代,孕育很多新思想,亦捧紅很多前無古人的「風靡傳奇」(Popular Legend)。 ■文:呂瑋宗 圖:資料圖片
期間,西方湧現一班風靡全球的偶像。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他們有著過人天賦魅力?博覽版一連三期,從音樂、設計和武術三個範疇,先後透過披頭四樂隊(The Beatles)、設計師安迪沃荷(Andy Warhol)及武術家李小龍(Bruce Lee),帶領讀者從大歷史角度以外,有血有肉地了解充滿傳奇色彩的60年代。
美國唱片業協會統計,披頭四大碟在美國總銷量超過1億7千萬張,是樂壇史上最成功樂隊之一。年少得志,成員約翰連儂(John Lennon)便曾誇口:「披頭四名氣比耶穌更大。」今年,是披頭四解散40周年,也是約翰逝世30周年。一切如昨日死,最近梵蒂岡也原諒了他,指40年前那番輕蔑說話只屬年輕人狂言。
披頭四,正是60年代典型放任自我的反叛「產物」。
英國怪傑 乘虛而入
Beatles中文名「披頭四」,相傳是64年來港演出時由簡而清命名。60年,披頭四在英國利物浦成立,隊員包括吉他手約翰連儂(John Lennon, 80年逝世)、貝斯手保羅麥卡尼(Paul McCartney)、吉他手喬治哈里森(George Harrison, 01年逝世)及鼓手林哥史達(Ringo Starr)。
50年代尾,美國文化仍領導全球,卻被披頭四摑了一巴掌。沉悶的利物浦,偏偏培育出這隊音樂怪傑,成功入侵美國文化。當年國際氣氛緊張,美國面對呆滯的冷戰,還有仿如無底深淵的越戰,市民像深陷泥沼中進退兩難。他們逐漸醒覺、厭倦戰爭,大美國主義和百老匯音樂劇不再吸引,戰後出生的年輕人,渴望追尋自我、接觸新事物,尋找生存意義。英國披頭四殺入美國,可說是乘虛而入。《A Hard Day's Night》所云:「白天累得像狗,晚上應該狂歡。」反戰、愛和平、談情說愛、及時行樂、我思故我在,俏皮輕快的音樂及舞台演繹,正合口味。
60年代初,《She Loves You》等作品紅遍國際、家喻戶曉,當時傳媒更以「披頭四現象」(Beatlemania)形容其風行及傳染性。因歌迷太狂熱,樂隊便宣布不再辦演唱會。
合久必分 各覓理想
披頭四草創期,歌詞旋律簡單,主題清晰易明,如《Help》和《Ticket To Ride》等,平易近人、容易上口。但60年代中後期內容漸趨複雜,多用象徵和比喻說道理,主題變化多端,《Across The Universe》和《Back In The USSR》等,甚至暗喻國際局勢。音樂方面,大膽融合搖滾、流行和古典元素,加強電子樂器使用,倚重錄音室後期製作技巧。音樂上的蛻變,正反映60年代中後期個人意志、思維和科技發展迅速。
60年代末,披頭四仿如站在世界巔峰。四位年輕人,瞬時成為全球粉絲崇拜的對象,難免飄飄然,一度誇口挑戰宗教人物。69年人類成功登月,向宇宙跨出一大步。披頭四輕視宗教,正反映當年人類的驕傲自滿。但背後,不尋常的成名、富有,幾乎令各人精神崩潰。披頭四隊員接受訪問時說:「觀眾狂叫,就算樂器停了也沒人知,我們就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演唱會,那根本是個鬧劇﹗」四人只好轉往錄音室發展。經理人離世,更加深四人的迷失、空虛和不安,一度拉隊往印度冥想。這正反映當年人類「高速上位」,導致身心發展失衡。
60年代末,約翰和保羅不和的消息不絕於耳。70年保羅推出個人大碟,標誌樂隊正式解散。驕傲自大的結果,便是分裂。披頭四成員性格和價值觀的差異,諷刺地在樂隊的高峰期爆發。唱片公司的解釋是:「拆夥,是因他們都長大了。」60年代,正是年輕人自主、掌權的世代。
迥異音樂人生
披頭四大部分作品由約翰和保羅操刀,但兩人音樂路線一直迥然不同。
約翰是夢想主義者,《Imagine》中說:「你可說我是夢想家。」數年間,他經歷三段感情、兩段婚姻。《Imagine》可說是約翰的自白:控訴戰爭、反抗宗教權威、厭棄帝國主義。這種思想,深受當時年輕樂迷認同。約翰的人生和音樂皆卓越出塵,與第二任妻子大野洋子(Yoko Ono)更像神仙眷侶,巡迴各地宣揚和平。兩人瘋狂地向傳媒披露私生活,留下大量生活片段。臨終前,更邀攝影師Annie Leibovitz拍下「肉照」作雜誌封面。約翰放縱任性,甚至讓洋子入錄音室指指點點,令隊友發火。約翰被歌迷高捧為「神」,可是他遭槍殺後卻沒復活,畢竟也只是人。最諷刺的是,殺手是曾受他「教化」的歌迷。
相對保羅較踏實,音樂路線較人性化、生活化。約翰熱衷於反戰運動期間,他主理了樂隊行政。拆夥後旋即起訴其餘三名成員,要求分身家。除音樂才華,保羅也是出色的「音樂工廠」管家。他自資經營的公司,便管理逾三千首歌曲版權,06年身家超過七億英鎊。最近,他更獲美國總統奧巴馬頒贈Gershwen音樂獎。但好景不常,最近經歷了五千萬美元贍養費官司。他的人生路,比約翰「俗世」得多。若以「飄」形容約翰,保羅的形容詞便是「踏實」。他的中期作品《Hey, Jude》,觸摸受眾心中痛苦,給予實在安慰並鼓勵。60年代政治意識高漲,很多人以為「Jude」指猶太人,但其實,是指約翰的兒子Julian Lennon。Julian一生被父親冷落,保羅作為「叔叔」便寫此曲作鼓勵,發揮音樂實際功能。
音樂本純潔。50年代尾兩人在利物浦某教堂相遇約組樂隊,也曾經歷純真的快樂時光。剛相識時保羅還評價約翰:「我很驚奇,確實被他的音樂吸引。他是唯一出眾的音樂人﹗」人會變、月會圓,60年代尾兩人互相攻擊,髒話罵不絕口。約翰和保羅,正反映了60年代兩種年輕人極端的特質:夢想主義和現實主義。約翰是典型嬉皮士,為追求夢想不理他人感受;保羅則實事求是,在幻想年代「相對地」潔身自愛,捱至70年代便躍身為樂壇教父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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