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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1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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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十年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8-01]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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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位於倫敦泰晤士河南岸,為南岸文化區的一環,也是泰德群館最著名的一間,於公元二千年開幕,短短十年之間,已成為倫敦首屈一指、全球知名的現代藝術館。但不過十多年前,倫敦還沒有一間像樣的大型現代藝術館,年青人認定藝術就是古典的、規範的,是有錢人與老人的事物,像南岸文化區西端的表演場地,博物館的任務是回顧而非前瞻,代表了英國社會的保守與階級分明,而現代藝術更予人艱澀怪異的成見。而泰德由選址的過程、內部空間到策展理念都在倫敦既有的傳統外另闢蹊徑。 ■文、攝:洪磬

發電廠變藝術館

 南岸文化區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開始動工,將原有的河內灣沼澤地河岸修整好,陸續發展出一連串亮點,並帶動發展一向較為貧窮的倫敦南岸,既將市中心由密密麻麻的內城擴充至泰晤士河兩岸,也令古城倫敦的文化氣息氣象一新,打造了「新倫敦」。由西端與西敏寺相對的倫敦眼、倫敦水族館開始,經滑鐵盧的國家劇院、皇家節日音樂廳,一路向東經泰德、莎士比亞環球劇院,直至新市政廳、塔橋為終點。沿岸的步行區伸延四公里長,十幾幢國家級公共設施,間中幾幢工業時代留下來的船塢和貨倉改建成的高檔商場和辦公室別具情調,成功結合文化及觀光。但在落成初期,效果並不如理想,人流稀少,罪案頻頻,幾經重新規劃,才漸漸活起來,而泰德就是其集大成者。

 聳立在泰晤士河河邊,前臨任人閒坐的草地,經鋁製的千禧橋與石砌的聖伯多祿大教堂遙遙相對的泰德,前身是1952年投產的燃油發電廠,至1981年油價急升而停產。其外牆全以棕色磚砌成,線條簡潔而富質感,平地而起99米的煙囪更是氣勢逼人,完全保留了工業倫敦的粗獷,略帶恐怖的氣氛更經常被用作科幻片的背景。今天泰德為其龐然輪廓而自豪,紀念品也印上剪影作為標誌,但不過十多年前,這幢建築卻被荒廢,甚至面臨拆卸的命運,全靠民間爭取,才令政府保留,並改變用途。今天發電機器已經清拆,但內部空間仍保留著前身的印記。

藝術的民主

 這段身世,及其與「正宗」藝術館南轅北轍的建築風格,注定泰德的方向別樹一幟。傳統上,博物館常取古希臘建築形式,其實意欲上溯前基督教的以人為本的黃金時代。博物館以展示物質而達精神上的崇高感受,補償了啟蒙運動之後宗教和世俗生活割裂所帶來的精神失落,於是參觀博物館成為一種「儀式」,藉著與日常生活斷裂的體驗,平衡沉悶的現代生活,達至身心轉化。藝術館必需震懾訪客,以脫離日常的空間將他們引往另一種精神狀態,因此藝術成為一種煞有介事的氣氛、令人要以特定心態對待的事物。即使是現代美術館也追求酷和風格化,如巴黎龐比度中心以至古根漢各號,都會在建築式樣上標奇立異,方有自我形象與藝術氛圍。工業味道被視作難登大雅之堂,國家博物館更是絕不會選址一幢舊工廠。

 但泰德僅以短短十年時間即證明一種前所未有的可能性,以及視野的威力。走進館內,空間感不像一般地標建築與「博物館」。沒有堂而皇之的格局、層層遞進的氣勢或引人入勝的動線,反而像一個巨型的箱子,正面與側面的角落各開了一道口子。沒有隆而重之的大門,不經意地就走進了大堂,而且售票處與書店等「基本設施」比河岸要低一層。渦輪室高達五層,是全館最大的單一空間,但並不如一般博物館般以此作為核心,營造懾人氣勢、帶動朝聖的儀式,反而在沒有展覽的時候就任其空置。泰德的整體佈局並不強調集中與層級,並不主導訪客的走動、視角與行為,而是非常透孔,也就是─民主。藝術的民主,帶來的是主流精英美學以外的可能。在泰德,工業建築的務實作風與現代藝術館所追求的簡約內部空間出奇地吻合,而這也與其策展理念相通。「溝通」作為目的重於「藝術」,可說將「藝」與「術」的次序逆轉過來,不像傳統藝術以理念先行,後想如何落實的技術問題。這正如工匠和技師以目標為本,技術主導,面對現實,當技藝臻於化境,自然就邁向「藝術」的境界。事後回顧,開幕僅十年的泰德卻感覺成熟,層層積澱,正是館方善用其工廠背景之功。

照顧大眾趣味 成就知名品牌

 泰德的另一特點就是常設的館藏展覽不按慣例以時序展出,而以內容主題分類,於是大師巨構與小品並置,雖然削弱了對藝術發展脈絡的展現,卻令外行人更容易看出味道。據講此法其實也為了掩飾館藏單薄的巨大斷層,但也可見策展人的心思與創意。

 當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渦輪房舉辦過的幾個轟動的大型特定場域(site-specific)裝置作品。如2000年《Maman》的巨型蜘蛛、2003年的《The Weather Project》在場地正中懸掛了一個巨型的橙紅色大球,讓人感受到氣候變化的效果,而大堂裸露的混凝土地板上,還留著2007年《Shibboleth》大裂縫的痕跡。這些裝置都將訪客包容到作品中去,讓他們以觸摸得到的方法去參與,並充分發揮了其規模的特點,總之絕不正經八百或沉悶,以官方的說法就是「多層次的參與」。

 十年來52個展覽訪客近500萬人次,其中過半不足35歲,也是家庭假日節目。從前這在藝術館,尤其是現代藝術館,尤其在英國,是難以想像的。普及藝術的說法並不新奇,但少有如泰德般能夠照顧到大眾的興趣,於是打開了新的市場。例如現在展出的《Exposed: Voyeurism, Surveillance & the Camera》嘗試探討攝影(包括照相與攝錄)行為在生活中的意義,並不強調傳統藝術觀的形式方面,而突顯其社會與政治意義,正是行外人最感貼身的角度。

 但泰德最令人羨慕的成功之處,大概是在展出效果之外的商業與市場成就。在源源不絕的人流與展館以外,泰德還有很多分支,如會員制、籌款活動、目不暇給的網站、高檔餐廳等,既滲入社會各界,擴大網絡,也帶來龐大收入,也令「Tate」成為全球知名的品牌,將倫敦的國際形象提升至更豐富的層次。

樹大招風?

 有趣的是,泰德是英國新工黨自1997年起執政十三年的重要政績之一,與其他「千禧建築」代表了其現代主義的文化視野,與盤據河北舊區的國家美術館代表的保守意識形分庭抗禮,其成功正是新工黨理念的重要支持。可見文化產業的成功,有助提升社會的多樣性,並實現自我更新,達至多贏。而南岸文化區的發展規劃,也示範了一個有趣的區和城市母體的文化-以及歷史-的有機關係。

 當然英國人對泰德也不是毫無批評,尤其是其市場策略有人評為媚俗,指出太著重群眾喜好令其傾向大而無當,並抱著上世紀的大師名牌不放,缺乏前瞻性,只是「現代」而非「當代」,甚至樹大招風地被指壟斷。例如五月中舉辦的十周年嘉年華請來英國各地的獨立藝術家「擺地攤」,是標準的大堆頭節日氣氛路線,卻被潑冷水為「沒有靈魂」。

 諸如此類的反彈其實是英國社會平常不過的辯論儀式,也涉及視野與期望管理,難以定論。重要的是,泰德毫無疑問走出了一條新路,在短短十年間在全球博物館地圖上獨當一面,這點就足為楷模;至於日後會不會「古根漢化」則是後話了。

泰德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http://www.tate.org.uk/mode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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