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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中)一家的揮霍,令兄長維生甚吃力。圖左為周作人妻子羽太信子。 網上圖片
——許廣平講述和魯迅在一起的日子
談起周作人,聽魯迅在病中休息的時候是這樣敘說的:「我的小說中寫人物時不是寫老大就是寫老四。因為我是長子,寫他不好的時候,至多影響到自身;寫老四也不要緊,橫豎我的四兄弟老早就死了。但老二老三絕不提起一句,以免別人誤會。」從這裡也可見魯迅下筆時的字斟句酌,設想是多麼周到。有時茶餘飯後魯迅還會很隨便,很自然地感嘆出自己所遭遇的經過。他很悽涼地描繪了他的心情,說:「我總以為人不要錢總該可以家庭和睦了罷,在八道灣住的時候,我的工資收入,全行交給二太太(周作人之婦,名信子),連周作人的,不下六百元,而每月還總是不夠用,要四處向朋友借。有時借到手連忙回家,又看到汽車從家裡開出,我就想:我用黃包車運來,怎敵得過用汽車帶走呢?」原來家內人不斷的大小輕重的生病,都常常要請醫生到來,魯迅就忙著應付這些差事,從沒有計算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為親負債 尤似俄國文豪
他們每月收入共有600元上下,稿費在外,都哪裡去了呢?魯迅說:「她們一有錢又往日本商店去買東西去了,不管是否急需,都買它一大批,所以很快就花光了。又訴說沒有錢用了,又得借債度日。」
魯迅經常自己借債維持整個大家庭的開支,有時借款是輾轉託之他人,向銀行納高利貸來的,教我想起俄國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畢生為了他哥哥還不完的債的艱苦生活情況,他面對破產入獄的威脅,甚至帶病寫作還債,直至逝世前才完全清理債務。據魯迅當時所想的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相類似,他說:「自己負擔輕,他們需用,就交給他們用好了。」
兄為房奔波 弟舉家遊日
其實還是好逸惡勞的舊知識分子的態度,專門剝削別人的勞動,周作人對魯迅也如此。魯迅的辛苦經營,他哪裡體會得到呢。人們只要翻開魯迅日記,在1919年,魯迅奔忙看房子,最後找到八道灣,後又修理房子,隔天去監工,又接洽警局、議價、收契等等費了無數心血,又四處奔走借貸,甚至向銀行納短期高利借款,大約除了紹興賣祖屋千餘元之外,全部共四千金之譜,到諸事略備了的時候,周作人才回到北京,全家逛完農事試驗場園之餘,才坐馬車來看新屋。
這之前,周作人幹什麼去了呢?他這年三月間就從北京大學請了假,全家去日本遊玩去了,中間回來北京,過不幾天又去了。直到新屋成交之前,魯迅先行另租了間房子,粉刷好了,備辦了傢具,一批人,包括周作人家屬和日本小舅子重九才浩浩蕩蕩地重回北京。若說周作人也曾費過勞動力了,確也是的,就是去了警局一趟領回房契一張。大約這就是他留出時間、精力寫作之故罷,然而跑向日本,難道不花精力與時間嗎?四之二 ■摘自《魯迅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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