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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金碧輝煌的柏林音樂廳是澳門青交此次巡演的重要一站。
──澳門青年交響樂團的奇妙旅程
澳門青年交響樂團繼2007年澳洲和新加坡四城巡演、2008年前往維也納及薩爾茲堡參加世界青年合唱節，和去年到內地七個城市舉行「擁抱祖國」和「跨越時空音樂之旅」兩個系列音樂會的「雙慶巡演」（澳門回歸十周年，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六十周年）後，今年為期十八日（7月26日至8月12日）的歐洲再度巡演，整個團隊超過百人，可說是「澳門青交」歷年來出外演奏規模最為龐大的一次。 ■文／圖：周凡夫
將正式音樂會曲目搬到廣場
「澳門青交」這次歐洲重訪，首站在葡國里斯本2010廣場藝術節（Festival Ao Largo 2010）舉行閉幕音樂會（7月27日），次站在意大利北部加爾達湖畔城市里瓦（Riva Del Garda）舉行的里瓦音樂節（Musica Riva Festival）演出（8月2日），兩場都是戶外音樂會。整個行程的重點演出明顯是第三站，在國際樂壇上備受矚目的柏林歐洲青年古典音樂節（Young Euro Classic）的音樂會（8月7日）。作為指揮的查偉革（V.Jardim）堅持前兩場廣場音樂會，要演奏和第三場在柏林相同的曲目，其目的清楚不過，是要將兩場廣場演出視作「最後綵排」（Dress Rehearsal），為其後在柏林音樂廳的演出進行操練。
廣場的戶外音樂會和正式音樂廳內的演出相比，燈光、音響、氣氛、環境，甚至觀眾都截然不同，大多是一個多小時，不設半場休息。將柏林音樂廳那套曲目用於廣場，除了演出時間太長外，其中的弦樂合奏《二泉映月》、布拉姆斯六個樂章長達五十分鐘的第一號小夜曲，都是需要極其寧靜的環境和具有耐心的觀眾的樂曲，都不宜在廣場作需要擴音的戶外演出；布拉姆斯的小夜曲更非「澳門青交」目前的能力所易應付，為此，事前讓人不免擔心。
在里斯本的演出，安排在具有二百多年歷史（始建於1791年）、位於舊城區的聖卡洛斯國家劇院（Teatro Nacional Sao Carlos）門前架設的臨時舞台上演奏，演出時無可避免地不時受到鄰近馬路電車經過時的噪音、教堂的鐘聲、戶外餐館的人聲等等雜音干擾；在加爾達湖畔里瓦音樂節的演出，安排在已有百多年歷史（始建於1867年）的市政廳大樓旁邊的廣場上，廣場上的鐘樓敲出來的鐘聲，便遠較在里斯本的教堂鐘聲響亮得多，也干擾得多。
午夜演出結束贏得熱烈掌聲
青年樂團的表演，就兩晚廣場演出的情況來看，表演水平還是可以的。特別是首場演出，里斯本的溫度高達攝氏四十度，大隊抵達葡國後翌日時差仍未過，開演時間更安排在晚上十時，加上節目過長，午夜十二時音樂會才結束。也就是說，這群音樂小將是在澳門時間清晨五時至七時演完這場高溫下的音樂會，那正是人體最渴睡的時間，各人仍能精神高度集中演完整個演出，已難作苛求。加上種種可以預期的環境因素干擾，可說是有不錯的表現了。
「澳門青交」在里斯本廣場藝術節的閉幕音樂會，定名為「澳門之夜」，在加爾達湖畔市政廳廣場的演出定名為「中國之夜」，亦是要到晚上九時半才開演。幸而兩晚開場演奏完長僅三分鐘的《輝煌斷奏曲》後，便演奏《二泉映月》，現場觀眾仍能保持安靜投入欣賞，還多少會被調性不同的中國音樂的新鮮感吸引。但下半場，開演後近一小時才演奏布拉姆斯的小夜曲，到第三樂章，已陸續有觀眾離場，全曲奏畢，在里斯本廣場周邊原有過千的觀眾群已顯得有點稀疏；在加爾達湖畔廣場原是全都坐滿觀眾的座位，亦明顯空出許多。不過，離開的觀眾都是靜悄悄的，並未造成任何干擾，這和內地的廣場演出人來人往、擾擾攘攘的景況很不相同。
總結來說，兩晚廣場演出，如在曲目上作出調整，應可以有更佳的氣氛效果。儘管如此，演出最後仍贏得熱烈的掌聲，亦有不少觀眾起立鼓掌，掌聲中雖然存有鼓勵成分，但這套音樂廳內的節目能在廣場演出中發揮一定的吸引力，亦確是讓人感到振奮、美妙！
三首新鮮樂曲廣受歡迎
但讓人感到更為振奮和美妙的，卻是在柏林歐洲青年古典音樂節的演出。
「澳門青交」柏林音樂廳的演出，是2010柏林歐洲青年古典音樂節開幕後的首場音樂會，當晚未到八時，已高朋滿座、衣香鬢影。兩邊廂座，管風琴底下的合唱座都坐滿了人，觀眾超過一千五百人，而出席者大多是當地主流社會的音樂會常客。指揮查偉革出場，先以弦樂奏出德國現代作曲家Manfred Trojahn獲委約創作的音樂節主題曲（Festivalhmne），長約四分鐘，奏來頗為和諧，一曲奏畢，觀眾熱烈掌聲不停。隨後再奏葡國作曲家桑托斯（J.B.Santos）的《輝煌斷奏曲》、吳祖強編曲的《二泉映月》。前曲富有南歐風味的獨特和聲色彩，後曲由弦樂團奏出柔美的中國調式旋律，對外國聽眾而言都頗有新鮮感，且有一種寧靜和諧之美。林樂培的《昆蟲世界》原來的民族樂團版本，原計劃全奏五段，當晚只奏了第一段《蜜蜂嗡嗡》、第四段《穿花蝴蝶》和最後一段《昆蟲世界》，首段奇特新鮮的配器效果，已引動大家的興趣，三段剛奏畢已有人大叫「Bravo」。
接著鋼琴家林盈盈出場與樂隊演奏法朗克的《交響變奏曲》，這首單樂章以五個變奏構成的作品，鋼琴和樂隊份量相若，當鋼琴和樂隊以激動及快速的情緒奔向曲終結束，即時便聽到再有人在背後輕聲叫出「Bravo」，熱烈掌聲持續了三分鐘，林盈盈三次返台，熱烈的氣氛恰好呼應了演奏中的暗中叫好聲。
「澳門青交」來到德奧音樂的故里，在供奉著布拉姆斯雕像的音樂廳，於下半場演奏布拉姆斯的第一號D大調小夜曲，很易變成班門弄斧。但當晚第一樂章奏畢，已有好些人忍不住拍起掌來，第二樂章奏畢卻再沒有掌聲(第一次可能是拍錯的，看見指揮沒有表示便不再錯第二次)。第三樂章是全曲最長的一段（約十四、五分鐘），該樂章雖較在澳門演奏時好多了，但仍缺乏音樂中應有的動人柔情。第四樂章兩段小步舞輕巧多了，木管的表現很出色。第五樂章法國號銅管組主導著演出，活力再現。終章迴旋曲，樂隊仍保持精力，抖擻地奏出主題和插句主題，速度明顯較前加快，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最後全曲奏畢熱烈掌聲爆出，有好些觀眾起立鼓掌，「Bravo」之聲大力叫出，樂團便再加奏了布拉姆斯的第一號匈牙利舞曲和德伏扎克第二斯拉夫舞曲。這兩首講究微妙節奏音色的色彩性樂曲，將已超過兩小時十五分的音樂會推上更高的高潮，最終全場大部分觀眾都起立鼓掌，加上口哨聲、「Bravo」喝彩聲，情況熱烈感人！一個小城市的青年樂團竟以布拉姆斯的樂曲，在柏林贏得「高傲」的日耳曼民族觀眾的讚賞，這確是一次神妙奇異的音樂旅程！
青年樂團追求的非只是音樂
靜一點思考，「澳門青交」能夠在柏林音樂廳為這次歐洲巡演寫下神妙奇異的成果，原因之一是將兩場廣場演出視作「最後綵排」（Dress Rehearsal），為柏林音樂廳演出作準備的操練策略取得成效。二是柏林音樂廳（Konzerthaus Berlin）具有悠久歷史（可追溯到1802年），是往日東德的旗艦音樂廳場地，音樂廳不僅外形是歐陸的古典大型建築，氣派宏大典雅；內部亦如維也納金色大廳一樣，金碧輝煌，台上每一位演奏者都會被感染而加倍投入。三是德國觀眾的起立鼓掌，掌聲中存有一定的鼓勵成分──一個來自亞洲中國土地上小小的城市──澳門的青年人，竟能有板有眼奏出布拉姆斯全部六個樂章的小夜曲；儘管演出中仍有不少砂石，仍投以興奮熱烈的掌聲！
其實澳門青年交響樂團和大多數青年樂團一樣，是一個提供音樂技術訓練的組織，但更重要的是透過樂團的合作訓練，透過音樂技巧的掌握，培養出完全人格的下一代。為此，演出能達到高水平固然重要，但追求過程所發揮的教育作用更重要。這和現時好些從各國音樂學院、大學甄選出優秀的音樂學生組成的青年樂團（如亞洲青年樂團、世界青年樂團），提供專業的樂手訓練以培養專業樂團接班人的目的並不一樣。為此，「澳門青交」兩次歐洲巡演，登台演奏外，還特別安排參觀博物館、教堂、名勝建築等能讓大家感受到歐洲藝術的「景點」，甚至安排團員觀賞有助增添藝術修養的演出。
這次巡演的最後一站，在布拉格世界聞名的史密塔納音樂廳，「澳門青交」更特別安排與著名的布拉格愛樂團，在查偉革指揮下，舉行了一場聯合音樂會（8月9日）。仍由馬步萌任首席，二十多位布拉格愛樂團的資深樂手幾乎以一帶一的方式，演奏了莫扎特歌劇《唐璜》序曲後，便改由「澳門青交」獨力演奏《二泉映月》、《輝煌斷奏曲》，最後以布拉姆斯的小夜曲第一及第二樂章結束上半場。半場休息後，兩個樂團再度攜手演奏貝多芬第五交響曲《命運》的第一個樂章，最後以充滿陽光朝氣、音色璀璨的《意大利隨想曲》壓軸，並加奏了德伏扎克的第二斯拉夫舞曲結束整場音樂會。這場音樂會實際上可以說是一場「培訓式」的「實戰」演出，對澳門的音樂小將來說，是一次「寓學習於演出」的難得經驗，亦為「青交」這次「寓教育於演出」的歐洲巡演寫下完滿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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