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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道夫大橋連接新舊市區。 作者提供圖片
陶 然
從特里爾過去，轉眼德國已在身後，腳下就是盧森堡了！因為國土小，來旅遊的大國國民自我感覺良好：我到這裡都可以當國王了！但他忽略了，盧森堡是工業國家，也是歐盟中人均收入和生活水平最高的國家。鋼鐵、金融、廣播電視是其三大經濟支柱產業。
我們蛇行在山徑上，看「大峽谷」裡林木鬱鬱蔥蔥，秋陽下，清涼中帶著暖洋洋氣息，滿眼一派蒼翠，綠得發亮。這峽谷峭壁直立，兩側聳立著不同風格的建築物，灰色的屋頂尖尖的塔，我們途經道旁的平房，舊磚殘瓦，昔日與當下相互交織，散發著別一種情韻。俯瞰峽谷，最深處約達數十米，我倚著欄杆瞭望，靜謐清幽，一大片碧綠茂密的闊葉林幾乎覆蓋整個峽谷，隱約可以瞥見谷底有兩條道路沿著峽谷的邊緣，組成一個環形的通道，處處藤蔓纏繞，綠樹叢生，古木參天。這時更體會到「森林之國」的含義，盧森堡全國十分之七的面積被森林覆蓋，到處是綠色，空氣清新。從「阿道夫大橋」看過去，峽谷裡溪水叮咚，兩旁青草綠樹隨風高低飄盪，錯落有致。林中隱約出現古城堡的尖頂，幽靜得浪漫古老。「盧森堡大峽谷」原名「佩特羅大峽谷」，建在這裡的「佩特羅斯要塞」，是盧森堡最具歷史的建築，建於當時西班牙統治時期的1644年，40年後才由法國軍事工程師指導，擴建其網絡，隨後才由奧地利人補建完工。古堡下面修建了20多公里長的地道、暗堡，都是從堅硬的岩石中開鑿，工程之艱巨，可想而知。其中防禦通道是建在幾個不同的地理層面上，並同時向下延伸40米，工程之複雜，即使當代人，也不禁為之咋舌。這些防禦系統在盧森堡被稱為「北部的直布羅陀」；當然現在我們已經看不到了，1867年堡壘被拆除，但還是可以看到，17公里長的城牆內炮台依然保存完好。它因在歷史上曾數次經歷戰火考驗，是兵家必爭之地，具十分重要的戰略意義，而於1994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
盧森堡的確是休閑放鬆的好地方，我坐在峽谷邊的石椅上休息，竟懶洋洋地不想離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就這樣坐下去，直到秋陽西斜，直到大地變黑，直到月亮東升。可惜我畢竟還是旅人，終歸還須歸去。起身沿著古牆深巷的老屋走去，街巷非常乾淨，樹叢間鳥語花香，四周幽靜閑雅，每家窗台前總擺著鮮艷而味道芬芳的盆花，讓人望上去就滿心歡喜。
大峽谷已成為歐洲美麗的旅遊觀光地，離它不遠處就是「達克宮」，也就是「盧森堡大公館」，那是象徵性的王宮，通常大公都生活在郊外的宮殿裡。公館前站著一個衣著整齊，身材魁梧的武裝士兵，表情嚴肅，一絲不苟，換崗時，步伐規整，大步向前，成了遊客觀賞的對象。「盧森堡大公國」是歐洲大陸現今僅存的大公國，由於國土小、古堡多，它又被稱為「袖珍王國」、「千堡之國」。雖然小，但它擁有200多家銀行，以金融業為主的盧森堡，實行類似瑞士銀行的保密系統制度，吸引許多人把錢存入盧森堡的銀行，促使它的金融業發達。也許是多數人從事金融業的關係，我見到的盧森堡人大都西裝革履，談吐文雅。給我的感覺是，盧森堡人雖然傳統，但並不守舊，不像德國人或瑞士人那麼古板，他們喜歡跟人握手，見面要握手，離去也要握手。據我觀察，他們似對工作早餐特別喜愛，一面吃一面聊；午餐通常又慢又長，哪像香港人，早餐午餐都三扒兩撥，盡快搞掂上班，即使你得閑，旁邊也早已站著等候的人，不容你從容就餐。
一座石頭砌成的高架橋「阿道夫大橋」橫跨大峽谷，它是歐洲地區傑出的建築之一，建於19世紀至20世紀初，高46米，長84米，支撐橋樑的拱門左右對稱，這座跨峽谷大橋把盧森堡市新、舊市區連結起來了。遠遠望去，非常壯觀。當我們的車子從大橋通過，奔向新市區時，真有天塹變通途的感覺。
大峽谷有古老石階通往一旁的「憲法廣場」，我們曾在那裡留連，廣場上見到聚集著一些穿制服的人員，大多數是男的，站在那裡說笑。他們講的是法語？德語？還是盧森堡語？不知道。反正我是聽不懂。看那樣子，不像軍人，也不像警察，一打聽，原來是海關人員，大概是慶祝甚麼節日吧？不久，他們到紀念碑前列隊集合去了，我也步向對面橫巷，逛街市去。
少年時代在萬隆，喜歡集郵，印象最深的是聖馬利諾和盧森堡的郵票，聖馬利諾是因為圖案色彩漂亮奪目，而盧森堡卻純粹出於好奇。儘管那時不知道它們到底在哪裡，只知道是歐洲小國，在很遠的地方，好像在天邊。不料竟會有一天踏足盧森堡的土地，而且在那裡的小郵局裡看到2010年3月16日剛發行的上海世博會郵票，盧森堡館的主題恰恰是「小也是美」，如今我親身印證了那種美麗，感覺十分奇異。
我們穿街過巷，早餐時間，一家接一家的餐廳開著門，但食客三三兩兩，並不太多，侍者悠閑，顧客也不慌不忙，他們吃著土豆蛋糕配蘋果醬，一杯咖啡在手，小口小口地慢慢喝，一派享受人生的模樣。
一般商店的營業時間是上午8點到12點，下午2點到6點，晚上休息。那裡出售的東西價廉物美，但你千萬不要試圖去殺價，那裡的貨物全是明碼實價，童叟無欺。我們進入一家士多店，有個遊客試著去講價，店主眼睛一翻，連答也不答。在盧森堡講價，會被店主視為不禮貌呀！我們挑了有大峽谷和大公府的明信片，連郵票一起算，見時間不早了，趕緊出去，奔到斜對面的郵局，把它投進郵筒，寄回給香港，為的是留住一個個盧森堡的郵戳。一面想像著，當我回家，那郵件恐怕還在路上飛行呢！
2010年9月21日，於巴黎；2011年2月16日定稿於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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