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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李鎮洲、曾文通、劉銘鏗、陳偉發。（攝影︰阮漢威）
「離地」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翩翩。離開地球？離開地面？遙指一種異鄉情緒？無論是哪一種，好像都意味著於一種「出走」，一種背離。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想像歸想像，現實遠沒那麼複雜。在李鎮洲、劉銘鏗、曾文通、陳偉發四位香港資深創作人手中，這個題目不是一個哲學命題，而是一個起點，四人使出自己的渾身解數，來一次「離題」創作，在劇場中飛升出自己的慣常軌跡，帶來最自我的演出。
演出更鬼馬地特設「午夜場」，4月9日的晚上11時30分，觀眾將在前進進牛棚劇場的小小空間中，體驗午夜時分靈魂出竅的奇景。不要以為我是在講笑，看完本文，你就知道，「離地」有多離！
《離地》是前進進戲劇工作坊所策劃的「牛棚劇季」中的一部分，參與演出的四個男人可謂都來頭不小。李鎮洲是資深導演及演員，演出過多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包括《老鼠．復仇．劍》、《香港式離婚》、《樓城》等；曾文通是香港知名舞台設計師，近年來也摩拳擦掌，發展自己的「演員」身份；劉銘鏗是知名燈光設計師，閒時也喜歡Pop-up藝術，2009年創作的《一眼思淚》就用立體書配合說書人，重新講述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陳偉發則是知名音樂人。
這樣的四個人聚在一起，哪怕做回自己的「本分」，都已經是一台戲。只是他們偏不要，要「離」，就要離得離譜些，乾脆擺脫自己的身份標籤，突破原有的創作風格。於是李鎮洲要突破演員的表演框框，作最不計算的直覺演出；曾文通要用「冥想藝術」影響觀眾，邀請大家一起靈魂出竅……
這四個人不分導演編劇，悶頭去做自己的部分，然後用武林大會高手過招的形式來發展作品：你來一招，我便擋一招；我再發一招，看你接還是不接。現場觀眾也被「拉扯」進來，隨著四人氣息遊走。演出沒有傳統劇場中的故事情節架構，倒像是不斷流動的觀景台，風景紛呈。
「腳不黏地」的直覺性創作
李鎮洲說，「離地」這個名字來自於某個創作人的一句話——「我這次的創作很落地。」這裡的「落地」大約指的是很寫實、不抽象、能夠顧慮到觀眾的接受度。那「離地」就是一種相反的狀態，要盡量地玩得「High」些。
「當時前進進來找我時，我不想做一個傳統的劇，於是大膽地提出，不如找另外一些可能，做一些不是我常做的東西。」李鎮洲說：「其實做什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什麼人；如果組合是對的，做什麼都好看。於是我不想找平時做戲的人，而是一些另類的人。」
這些「另類的人」，就是「不安其分」的劉銘鏗、曾文通與陳偉發。
題目定下來後，四人各自發想，直到演出前的幾天，都還沒有完整地串起來排練過，坐下來討論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
「我們沒有怎麼討論，只是各自拿出作品，然後互動。」曾文通說：「我很怕所謂的討論，就像我以前做了個設計出來，最怕就是要解釋和討論。解釋有什麼用呢？對就用，不對就再做吧，都是直覺，對不對？沒有什麼好討論的。我們傳統去做一個戲的時候，有些東西鑽得很深，有時其實是鑽了牛角尖，反而偏離了最初的直覺。這次則不是，不要說太多，大家就下場做，那個經歷反而好過花時間坐下來討論。」
相信直覺的確是這個演出的特點之一，大家都相信內容將會透過結構自己產生出來，甚至有些東西是即時性發生的。「就像昨天排練，我們各自做一些動作來互相呼應，也可以哦。這是完全沒有排過的，只是當下大家都很有覺察力，對對方敏感，那種第一下的新鮮感很寶貴，在很多段落中我們就想去呈現這種感覺。」曾文通說。
已經是老戲骨的李鎮洲也趁此機會擺脫演員的包袱，把自己推向當下的直覺反應。
「我自己平時總是從一個很常規的演出、製作的角度去想結果，計算邏輯。從角色出發，所有的東西都要做得很精緻、很漂亮，有精確的『榫位』。我想放下這些包袱，當下用心去回應當下發生的東西，回應其他人的動作。這些當下的動作重要過漂亮還是不漂亮。」
李鎮洲說，自己平時是需要很多排練的人，需要透過排練來掌握表演的內容，更要在排練的日漸熟練中來建立表演的信心。這次則幾乎屬於零排練狀態，演什麼、怎麼演，真的是要到見觀眾的時候才知道，頗有些即興的意味。舞台經驗豐富的他平時已經對劇場瞭如指掌，就連觀眾的反應也可以準確預測，這次，卻真是要拋開所有的計算，逼迫自己去感受沒有「安全閥」的表演狀態。
這種「腳不黏地」的感覺如何？他笑說「很刺激」。
午夜劇場的靈魂出竅
《離地》的創作過程，也讓李鎮洲對另外三位「另類」創作人有很多驚喜的發現。
比如說，他總想「引誘」音樂人陳偉發從幕後走向台前，卻發現發仔不喜走前，只喜退後。「他說，他寧願自己的演出是類似exhibition的東西。我們做表演的人，總是很習慣去用很大的能量，將一些東西推給觀眾，他則似乎寧願觀眾覺得很好奇，然後自己走過來看。演出中，他想觀眾自己去改變聲音的環境。他在劇場中裝了很多微型麥克風，觀眾一走進來，踩在一些地方就會發出聲音。聲音和環境，或者聲音的整體有一種失衡，令到觀眾對環境和聲音的敏感度提升了。」
他也發現劉銘鏗對形體藝術居然很有興趣，而曾文通則對靈魂出竅很有研究，更常常自己實踐，這些都是之前大家所不知道的一面。
「說到『離地』，我馬上想到的就是離開身體。是不是可以在劇場中與觀眾一起離開身體呢？」曾文通在劇場中擺出「陣地」，利用聲音來引導觀眾進入冥想狀態。「我們平時的生活很『著地』，聚焦點都是我們自己身邊的物質，反而令到我們所見的世界其實不是世界的本真。透過一些meditation art，帶領大家提升靈魂層次，再關照回來這個世界，來體認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到底是什麼。」
冥想藝術（meditative art）其實是通過藝術讓人進入靈修的世界，聲音治療、繪畫、形體等，都可以助人進入冥思的狀態，甚至靈魂出竅，發現世界比起我們所執著的狹窄範圍，要擁有更多豐富的層次。
在外國，冥想藝術已經很普遍，曾文通曾旅行到不同的地方，學習各種方法。這次演出的「午夜場」，可謂為此環節度身定做，觀眾可以在即將跨越12點的「最感性」時刻，在劇場中跟著藝術家一起體驗靈魂「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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