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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貝蒂
當那些20歲出頭的古典音樂界的演奏新星們，頭頂著各種大獎賽的光環，開始因每年上百場的音樂會而成為「空中飛人」時，1981年出生的大提琴獨奏家嘉貝蒂（Sol Gabetta）則享受著「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淡定。這位法國與俄國混血的金髮美女，從10歲起便拿下各種音樂比賽大獎，23歲與Sony唱片簽約，24歲在瑞士創辦了每年一次的室內樂音樂節，那幾乎是大部分獨奏家的夢想。
親近斯拉夫
「我曾經度過了一段恐慌的日子，比如，那麼早成名，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但後來我發現，你為生活設想了100種可能，但結果卻往往是第101種。」嘉貝蒂依然年輕，說這句話完全沒有滄桑的味道，反而更像是她因發現了生活的小秘密而心生喜悅。上周她與香港管弦樂團合作，在文化中心演奏《德伏扎克大提琴協奏曲》。記者在演出前見到了這位樂壇甜妞：高束的金色卷髮，尖翹的鼻子，充滿好奇的棕色眼睛，還有一副梅格．瑞安（Meg Ryan）一樣的笑容。
現居瑞士的嘉貝蒂，去年剛獲得留聲機年度青年藝術家獎，未滿30歲，已是瑞士巴塞爾音樂學院的年輕教授。然而，她對於國籍的問題總是有點頭疼，比如她出生在阿根廷，但10歲就和學習鋼琴的弟弟前往歐洲深造，先後從西班牙、瑞士和德國的音樂學院畢業。光是語言，她就能流暢的說出6種來，可她心中卻對俄國有著莫名的親近感，儘管她從未在那裡生活過。「阿根廷一直保留著我童年的感覺，但是現在回去就有點格格不入。他們太喧鬧，所以很多東西不太能沉得住氣。相反，我記得第一次去莫斯科演出，當我用俄語和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交談時，我就覺得我是屬於這裡的。」也許正因如此，她曾毫無爭議的獲得了柴可夫斯基大賽最佳詮釋獎，成為她藝術生涯的一個里程碑。
作為成功的女性音樂家，她卻因看到身邊不少傑出的女性同行而發出「為甚麼是我？」的疑問，她最後發現，是她的家庭成員之間強大的支撐力和凝聚力，令她成為幸運兒。「我的姐姐是一位腦癱患者，但是自從她出生的第一天，我們的父母就從沒有對她有過一絲的放棄。這種堅韌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們家裡人都是遇見困難決不低頭的那種人。」她的媽媽是鋼琴老師，父親是商人，但當年為了她和弟弟求學，全家毅然從阿根廷遷到西班牙。「你知道全家一起搬不那麼容易，他們是一個一個過來的。」
琴如其人
她說獨奏家是一個很容易感到孤獨的職業。「這也是為甚麼家庭生活對我那麼重要。」隨著她的名氣日益上升，形成反差的是她在家中永遠不會變化的角色和責任：女兒、妹妹。「有時我剛在音樂會上受到觀眾熱情的歡呼，但回到家裡馬上就要面對媽媽的嘮叨。這樣挺好，生活和音樂能夠很好的得到平衡。」
她把聊天作為自己的第二愛好，一盤沙拉午餐，因為記者們的陸續到來，似乎永遠也吃不完。說起她的押身寶貝：1769年瓜達尼尼的名琴，為了尋找她心目中的那把聲音，在她手中試過的價值上百萬美金的古琴中，她一「耳朵」就挑上了它。「它的聲音不大，卻非常的溫和、圓融和深邃。聲音大的琴不是我的風格，在舞台上，觀眾反而更會留心去體會那些不張揚的樂音，品味它的細膩層次。」關於琴的故事，她可以說上一整天。「但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我在家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我住在哪裡，我不敢隨便把琴留在家裡。有時外出吃晚飯，都不得不把琴背在身上。」
對日後的音樂之路，她做了一個比喻。「小一點的時候，覺得成功就好像是朝一個目標奔著直線走，不斷的去推一扇又一扇的門。但當有一天，你會發現，無論怎樣，總會有一扇門你是推不開的。現在我不會強迫自己去硬推，放鬆下來，享受現有的生活，反而會有出其不意的結果。」
嘉貝蒂還喜愛唱歌，在14日encore的曲目中，她演奏了東歐當代作曲家派特立斯．法斯卡的Book For Solo Cello，在末段，她以美聲唱腔哼唱了一段旋律，氣韻伴隨弦音繚繞，忽急忽緩。她從不會在台上緊張。「我要用音樂去接觸現場觀眾的靈魂。」 ■文、攝：梁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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