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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慧芳 東華三院辛亥年總理中學
七月鬼節,遊魂野鬼也該在地府申請到通行證了吧?重回人間的日子又到了。有些人覺得鬼節是恐怖的節日,因為大街上都會充斥著孤魂野鬼,而他們也許正在尋找著「替死鬼」,時運較低的話,不小心就會被他們扯下去,成為地府的新人了。
鬼節可怕嗎?不,反而我覺得可悲。孤魂野鬼都是無人認領的可憐鬼,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他們都是孤伶伶一人。試想一想,現在又有多少遊魂野鬼徘徊在我們身邊呢?他們可能大剌剌地穿過我們的身體,在我們面前扮鬼臉等等,但可惜的是他們永遠都得不到回應,他們已經成了過去,在我們的腦海中消失,沉到最深最秘密的地方。我更加不會害怕他們來「索命」,因為我堅信著一個原則,就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我們看鬼片都看得太多,總是認為鬼就是厲鬼,只懂得害人,沒別的。但是,鬼都是跟人一樣,都有好壞之分,他們沒空來害你吧?
每年的農曆七月十四日,我都會隨著媽媽帶著一大袋街衣到樓下,把一張張的紙錢放到那火紅紅的火海,紙錢輕飄飄地在空中徘旋,火舌碰著它的身體,一下子就被紅火吞噬了。就這樣,它們變成了灰燼。我站在火爐面前,看著火舌不斷向上伸延,火紅色中偶然會夾雜著藍綠色的火焰,這一切都很美麗,美麗得令我有衝動去觸摸它們。今天的火很大很猛,就好像一隻發脾氣的猛獸,張大了嘴巴,把所有東西都吞到肚子裡去。每當我想走近火爐的時候,一陣強大的熱力就迎面而來,豆大的汗珠就不斷從臉上冒出來,警告著我那是不能觸摸的,這就好像是人間和靈間的界線,我們是不可超越的,生和死就是差一線。我轉過身來,看見媽媽在地上擺放了兩個飯盒,我頓時感到十分奇怪,因為以往我們都是只有一盒啊?媽媽低下頭,說:「這份是你爺爺的,而這份是婆婆的。來,幫忙倒茶給爺爺婆婆吧!」我這時才記起來,婆婆在上年過身了,這個多菜少肉的飯盒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吧!我默默地把茶倒進杯子裡,努力地控制著眼淚,不讓眼淚奪出眼眶,滴到茶裡頭去。
突然天上下起了微微細雨,火焰都被淋滅了,四周突然變得冷冰冰。我收拾東西連忙回家去,我心裡希望著,鬼魂們不要再哭泣了,快去投胎吧,再次成為人間的新人吧!
(本欄接受學生來稿,歡迎學校集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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