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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駿認為，中國應採取戰略眼光，推進人民幣國際化，讓人民幣成為國際儲備貨幣。香港文匯報記者李昌鴻 攝
——明年出口或跌15% 中國應作好應對預案
德銀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馬駿，中國金融40人論壇成員和理事，連續第三次被《機構投資者》雜誌評為亞洲經濟學家和中國分析師第一名。他對宏觀經濟的判斷和建議，為海內外所關注。
歐洲債務危機傳到西班牙、意大利，令歐洲債務危機愈演愈烈，不能排除第四季度歐洲爆發全面危機。對此，馬駿接受香港文匯報記者專訪時稱，中國目前最大的挑戰是歐債危機加劇可能將給中國出口和投資信心等帶來的衝擊。他預計，如果歐美陷入像2008－2009年那樣的嚴重衰退，中國明年出口會下跌15%，個別月份同比可能下降20%。他建議中國應為此作好預案。在接受記者專訪後不久，穆迪便下調法國三大銀行評級，標準普爾也下調意大利主權債務評級。 ■香港文匯報記者 李昌鴻 深圳報道
目前，歐債危機正愈演愈烈。馬駿認為，德銀將歐洲經濟衰退可能性已從以前30%上調至超過50%。以前歐債危機主要是希臘、愛爾蘭和葡萄牙等一些小國，債務總量不大。現在，法國、意大利、西班牙三個歐盟經濟大國均陷入債務危機。而這三個國家GDP分別位居歐盟第二、三和四位，因此，如爆發債務危機將影響深遠。
歐盟三大國陸續淪陷 風險升級
以前希臘、葡萄牙、愛爾蘭等國爆發主權債務危機時，歐盟是用95%的整體力量來拯救GDP佔比只有5%的國家，當然比較容易。現在當法國、意大利和西班牙陷入危機後，歐盟是以50%的力量來拯救另一個50%的市場。現在，對德國和北歐來講，救助危機國家的人均成本可能比先前的預期要高出10倍，因此就自然政治阻力就會大大提高。
目前，希臘的國債餘額為4,000億歐元，法國、意大利、西班牙三國的債務總額是希臘的12倍。馬駿預計，第四季度可能會出現希臘主權債務違約。如果是無序的違約，就可能引起希臘和其他國家居民對銀行的擠兌。
馬駿指出，最近幾個星期，在歐洲債務危機迅速惡化的同時，用來衡量歐洲銀行違約（對手）風險的重要指標—歐洲銀行間利率與隔夜利率調期的息差（Euribor-OIS Spread）—飆升到正常水平的8倍。這表明，金融市場已經開始對銀行體系的違約風險表示嚴重的擔心。銀行對手風險的上升已經導致了銀行體系普遍地囤積現金和惜貸的情況，並正在演變化成對實體經濟的大面積流動性緊縮，很可能加速歐洲經濟陷入衰退的步伐。另外，除了政府債務以外，大量銀行和企業由於債券到期所需的再融資也變得十分困難。如果銀行和企業都發生普遍的融資困難，歐洲經濟將陷入深度衰退。
救市急需2萬億歐元 恐難實現
馬駿說，歐元區包括歐洲央行和歐洲金融穩定基金等要提供約總規模超過2萬億歐元巨額的流動性，包括對債券的購買、擔保和對銀行的注資，這樣才能穩住市場的信心和避免流動性全面凍結。2萬億歐元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它相當於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為希臘提供援助規模的近20倍。要在17個歐元區國家之間達成這樣一個政治共識將是極大的挑戰。
另外，美國經濟也處於低迷，目前失業率高企，房地產價格未能企穩，奧巴馬總統推出的4,400多億美元來刺激就業，是對美國經濟信心悲觀的反映。另外，該措施在國會通過的可能性也不大。「即便獲國會批准帶來的作用仍是有限的。」馬駿認為，如歐洲出現大幅衰退，美國陷入衰退的可能性也會相應提高。
支招中國 財政貨幣政策齊動
馬駿判斷，歐洲可能在第四季度就陷入出現衰退，明年一季度經濟下行可能更嚴重。馬駿認為，中國目前面臨最大的威脅是歐洲可能爆發嚴重的債務危機帶來的衝擊。他預測，如果歐洲經濟明年第一季度陷入深度衰退，也會拖累美國經濟。如果歐美經濟陷入下降3%的深度衰退，中國出口將可能下降15%。如果歐美經濟增長為零，中國的出口增長估計也為零。因此，他認為，今年四季度和明年一季度對中國經濟考驗相當大。
為了應對歐洲很可能爆發的嚴重債務危機，中國政府應做好相關準備的預案。馬駿認為，短期內貨幣政策應保持穩定，要保持高度的靈活性，隨時應對情況的變化。一旦歐美發生嚴重的債務危機，中國可選的主要工具包括適當調降銀行存款準備金率、提供一定的財政刺激和適度放鬆房產調控。在利率方面，因8月份通脹仍達6.2%，短期內沒有下調利率的空間，除非通脹降至3.5%以下。相對來說，由於中國稅收增長很快，財政政策應該比貨幣政策在保增長方面起更大的作用。
靈活化解 慎控刺激政策力度
在2008年11月到2010年底，中國應對危機投入的貨幣刺激力度太大，估計約為8萬億，加上1.3萬億的財政刺激，共計有9.3萬億。這個過猛的刺激政策雖然短期內迅速推高了GDP增長，但也帶來了資產泡沫、通脹和壞賬等問題。馬駿認為，即使下次全球危機與2008－2009年一樣嚴重，中國應該審慎控制刺激政策的力度。
至於如果要推出下一輪刺激政策，那應該包括什麼內容呢？馬駿認為，財政政策應該主要提升消費，可以考慮發放消費券、增加對低收入人群的補貼、臨時性削減用水電收費、對中小企業免稅、推動服務行業的營業稅向增值稅轉型的改革等措施。此外，地產政策不宜輕易放鬆，只有到不得已的時刻才應該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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