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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景，窗外的世界。 網上圖片
王 瑤
清晨醒來，拉開窗簾，才知道一夜的雨加雪過後，氣溫已驟然降到零度以下。窗外的樹杈還在寒風中瑟瑟抖動，就連玻璃窗戶的裡屋也集結了不少冰塊，讓人不覺倒吸幾口涼氣。心裡不禁怨道：秋天怎麼這麼冷！不遠處傳來「卡嚓卡嚓」的聲音，原來是對面大樓的台階前，幾個穿保安制服的人在不停地揮鍬剷冰，那冰塊似乎頑固至極，以至於他們左右開弓，使出渾身解數，也只剷起一些根基不牢的小冰塊。然而，沒過多久，地上又重新結起冰來。過往的行人都是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躬著腰，眼睛緊盯著腳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挪著行進。然而即便他們賠上一百個小心，還是免不了有一兩個連呼帶叫摔了跟斗的。在這種情形下，唯獨小孩子不怕摔，翩然而至的雪花使他們高興得歡呼跳躍，有的索性掙脫掉父母親的手，勇敢地往前跑，結果摔了個四肢朝天，還快樂地衝著大家笑。
這時，手機響了，朋友來短信說：「在做什麼？」「這裡雨加雪，我站在窗前看風景。」不一會兒，友人回覆：「是不是感覺到幸福是隔著層玻璃窗的。」我笑他一語中的。
是啊，有多少幸福是隔著層玻璃窗才能感覺到的。在這樣冰天雪地的時節，一層玻璃窗卻隔出兩個世界。窗外，天寒地凍；窗內，卻溫暖如春。我可以躲在溫室裡，閒適地站在窗前看風景，可窗外又有多少人頂著雨雪在奔波勞作啊！對面樓下那些小商販們，正躲在旁邊建築物的簷下不停地跺著腳、搓著手，守著偶爾有人光顧的露天攤位。可以說，再怎樣惡劣的氣候也不能顧為他們偷閒的借口。
正想著，忽然看見樓下那個穿藍色制服的送水工緩緩地蹬著三輪車趕來了，車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六桶純淨水，車輪軋過的冰面不時發出「冸嚓冸嚓」的聲響。只見他把車停穩後，就用雙手托起一桶水，用力一甩便扛到肩上。也許是辦公樓前的大理石台階太滑，他剛上幾級，身子一傾，差點連桶帶人跌下來，幸好有人在旁邊及時扶了一把。一桶水送完後，他又拎著兩個空桶走出來，仍舊小心翼翼的。這樣來來回回幾趟後，也許是累了，他用手錘錘腰，站在車旁歇了一會兒，接著把最後一桶水也扛進去。然後掉轉車頭，依然軋著「卡嚓」作響的冰碴兒路消失在雨雪中。在這之前，我從未注意過這個經常出入辦公樓的中年人，每次他總是輕輕敲開各辦公室的門，看看門是否要換，卻從不多言語，再輕輕地掩上離開。就是這樣一個平時不惹人注意的送水工，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裡卻成了窗前最惹眼的風景。我能想像到有多少像他一樣靠體力勞動生活的人，為了一家老小的吃穿，為了早些積攢下孩子下半年的學費……他們頂著刺骨的寒風，穿行在城市或鄉村的每個角落。
當我揉著惺忪的雙眼，慵懶地隔著玻璃窗看外面的世界時，一種無限的感嘆油然生出：原來幸福和幸運是那麼近，似乎用手摸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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