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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是農曆新年，過節時我們總會以「好意頭」的說話來互相祝賀，如金銀滿屋。傳統上，黃金代表了財富與身份，也是帝王、貴族的象徵。新春之時，香港將舉行一場以皇庭御用燕京八絕之一的「黃金花絲鑲嵌」藝術品為主題的展覽會，筆者亦因此有機會訪問全球唯一的花絲鑲嵌大師程淑美，和她分享了成為這種如此珍貴的「絕藝」的大師之路，也讓我於龍年得以一沾貴氣，取個意頭好過年。文：曾家輝 攝：梁祖彝
「從16歲進北京工藝美術學校學習花絲鑲嵌算起，我在這個行當已幹了半個世紀，但這是個幹到老、學到老的行業，我依然在學習。」坐在筆者對面的程淑美大師，很溫柔，一邊示範花絲鑲嵌中幾個簡單的動作，一邊解釋各個動作的重點，對大師來說可能是很簡單的動作，但對筆者來說，其實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從當不成畫家開始
程淑美是北京「花絲鑲嵌」的第四代傳人，從事這技藝已50年了。據她說，當年因參觀故宮博物院，被裡面的花絲鑲嵌文物所吸引，所以在16歲考入工藝美術學校時便進了花絲專業班，當年6個人學習，只剩下她一人完成課程，最後更成為業內人士公認的「大師」，也是國家第一個以她姓氏命名的工藝美術作品——「程氏花絲」。
「我外祖父是畫畫的，在建築上做油漆彩畫，新中國成立初期北京十大建築，幾乎都有外祖父的畫，他雖然沒有教過我畫畫，但啟發我對美術的興趣，那時我想，長大後要當畫家。」
不過，程淑美分享了一個令她當不成畫家的秘密。「初中畢業時，看工藝美術學校招生，以為是學畫畫的，就去報了名。開學分配專業時，才發現只有三個專業可選，就是工商美術、染織及特種工藝。我一點概念都沒有，只憑著字面感覺選擇了特種工藝，就這麼分配到花絲鑲嵌專業組，這時才明白工藝美術學校不是培養畫家的。 」就是這樣，她走上了大師之路。
「在學校的前兩年，沒接觸專業課，平日以學習繪畫為主。那時，學校每天的第二堂課是去故宮的珍寶館、歷史藝術館、鐘表館等參觀。我這才知道特種工藝是怎麼回事，同時，對它們的製作感到好奇，這麼複雜的東西，真的可以不靠機器就做出來？在學校的第三年，我開始實際操作，每天跟金銀銅火打交道。」
金與火的藝術
程淑美指花絲鑲嵌可說是金與火結合的頂級藝術。「金是金或銀等名貴花絲的用料，因其高可塑性及穩定性，得以成為這千年不朽的藝術載體，而製作花絲鑲嵌則離不開火，所以十分講究灼燒、熔金、拔絲，以及軋片焊接等。
程淑美也在筆者跟前示範製作，把一根根幼若髮絲的金線及銀線，在短時間內焊接在器皿上，並塑造出圖案，工藝之精細，令人難以想像。
「你知道嗎，為了提高花絲鑲嵌的設計感，必須掌握立體造型的技法，而且為了讓設計的花絲鑲嵌作品達到金鑲玉的完美狀態，我也學習了玉雕設計及製作。在學習花絲鑲嵌與玉雕的生涯中，我曾先後師從花絲老藝人翟德壽先生、吳可南大師和玉雕老藝人何榮老師。」
在乎發展及傳承
程淑美很在乎這門絕藝的發展及傳承。「在大多數的工美行業中，五六十歲已是退休年齡，但在八絕裡，四十歲才算是年輕人，五六十歲的才是主力軍。」
「不過，現在培養傳人的工作已迫在眉睫，但這門手藝太辛苦了，生活條件愈來愈好，很多孩子都吃不了苦。我選徒弟是以把花絲鑲嵌做一輩子、把這門技藝一代代地傳下去作為標準。 」大師又透露，她現時只有一個徒弟，想找後繼之人可能比成為大師更困難。
「在發展方面，我覺得花絲鑲嵌雖然是老藝術，但一定要配合時代的需要而發展，不同時代的人有不同的口味，要不斷創新，不但在設計方面，也在技術方面。」她最想提升的是鍍金技術，現時跟一間深圳公司初步接觸，或者可以在不久將來能做出變色效果。
程淑美的作品精美高雅，其觀音作品更是當中的極品，業內人士稱之為「程觀音」，作品《普渡觀音》、《吉祥觀音》、《富貴觀音》等皆獲得獎項。這次她帶來的23件價值逾550萬的花絲鑲嵌珍品中，一些是專為這次來港展出而製的作品，包括以金絲織成的仿明代萬曆帝所戴的龍冠「銀鍍金翼善冠」、仿製清代乾隆60大壽專用的「純銀鍍金萬壽無疆杯」等。大家可以在大師的展覽中，一同沾沾貴氣，過一個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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