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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國森
寫雜文題目不宜過長，這回只好縮龍成寸。先解題。
蔡幸娟小姐，台南人，當代國語時代曲演唱名家，從藝逾三十年，有「小鄧麗君」、「中國娃娃」、「東方女孩」、「東方雲雀」等美譽。
「殿軍」俗作比賽第四名的稱呼。一般競技比賽只頭三名設獎，後來有些比賽連第四名也有獎，冠、亞、季軍之外，要給第四名也弄過好聽的叫法，便找了「殿軍」來充數。
本文的「殿軍」不用此俗義。
「殿」作形容詞解作「最後」。古代官員定期考績，做官做得最好的一級叫「最」，可以升級或獲賞；最差的叫「殿」，可能要革職查辦。當殿與最並舉，殿字取其貶義。行軍時走在最後也叫「殿後」，負責殿後的部隊就是「殿軍」。大軍退走時，殿軍的掩護作用尤為吃緊，經常要負責抵禦追擊的敵軍，所以殿軍每每是軍中的皇牌。
「殿軍」另一個用法，是指某個時期、某個領域裡面出現最後一個重要人物，此人之後，餘子皆不足論。當代中國語言學家王力教授就曾譽清末民初大儒章炳麟（即章太炎）為「清代樸學的殿軍」。
本文的「殿軍」採用此義。
本文的「歌后」是省文，筆者的用意是指「國語時代曲」的「歌后」。國語時代曲起源於上世紀二十年代，三十年代英才輩出，四十年代有七大歌星，清一色是女將，包括龔秋霞、周璇、白虹、李香蘭（山口淑子）、白光、吳鶯音、姚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國語時代曲只在台灣、香港和海外風行。到了八十年代，鄧麗君才重新把舊日的國語時代曲帶回神州大地，直到今天大中華圈刻意模仿鄧麗君的歌手仍數不勝數。
娟姐是「小鄧麗君」，莊奴先生多次為鄧麗君的曲填詞，他認為蔡幸娟是「小鄧麗君」的首選。娟姐自言沒有刻意學「小鄧」，只是聲音有點似。平心而論，娟姐的曲藝絕對可與「小鄧」並駕齊驅而風格不同、歌路更廣。娟姐除了自己的首本名曲之外，也翻唱差不多所有著名前輩的首本，演唱周璇、李香蘭、白光、吳鶯音、姚莉的傑作都不遜於原唱而有自己的獨特韻味與境界。筆者聽得不多，未知娟姐有沒有唱過龔秋霞和白虹的名曲，不過五十、六十、七十年代港、台、新加坡眾多歌后級前輩的作品，娟姐都能唱出第一流的水準。
中國幅員廣闊，方言多、劇種多，只有國語時代曲的覆蓋面最廣，東至台北、西至拉薩、南至海口、北至哈爾濱，再加南洋諸島，歐美非澳諸大洲，都有人懂得欣賞。任何人要當中國歌后，必當能唱好國語時代曲。
筆者認為娟姐是「殿軍」有兩個原因。一是新一代的歌手大多不務正業，歌還未有唱好就跑去演戲，不夠專注，而且沒有娟姐、小鄧和各時期眾前輩等不斷現場獻唱的鍛煉。等而下之，全靠科技幫助，灌錄唱片也是一句句的接駁起來，甚至連歌詞都記不住！一是近年作曲人和填詞人大多缺乏中國傳統文化的素養，音樂沒有中國味道，曲詞也因古文功底薄弱而言之無物。時代的巨輪終究不可抗拒，蔡幸娟將會是國語時代曲歌后的殿軍，猶如中國末代狀元劉春霖的名句：「第一人中最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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