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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康民
文化老人、書畫名家黃苗子,走完他的百歲人生,於一月八日逝世。
我與黃老先生不算太熟,但和他的哥哥黃祖芬校長,他的外甥女梁愛詩女士都很熟。黃祖芬擔任中華中學校長,我擔任培僑中學校長,我們都同受港英當局的迫害,黃校長更因此坐過牢。梁愛詩與我在全國人大香港基本法委員會共事多年,我退位後仍時有往來。認識黃苗子老先生,也是黃祖芬校長介紹。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為學校興建新校舍籌款,黃苗子老先生在北京為我約會許多書畫名家相聚,請他們贈送書畫義賣。記得當年到會的有吳作人夫婦、劉海粟夫婦、李苦禪父子、許麟廬、尹瘦石,以及廣東的老畫家關山月、黎雄才、黃苗子及夫人郁風,共二十餘人。名家相聚,可謂一時之盛。其中大部分人,現在已經作古。但這一場活動,以及後來他們贈送名畫,並在尖沙咀星光行舉行義賣畫展,總應算是文化盛事之一。
在我六十歲的時候,本來並沒有甚麼慶賀活動,但黃祖芬老兄知道了,於是要他的弟弟苗子為我寫一個「壽」字作賀。此字幅成為我的珍藏,製為鏡匾,至今懸於臥室之中。
後來吳作人老先生也為我們題了一個「壽」字,那是為培僑中學四十周年校慶而寫。黃苗子老先生同樣再贈墨寶,寫的是「桃李春風」四個字。
苗子老先生極有幽默感,他曾說過,不應在人死後才開追悼會,因為人已逝去,聽不到追悼詞。說他已經約好來往較多的生前友好,趁我們還活著,花上一天,帶來輓辭、輓聯或者漫畫,或者講幾句悼念的話,讓我們親眼看到,欣賞一番。
記得書法大師啟功生前也曾這樣說過。在一次聚會中,他說,你們就當我已經死了,大家來致悼詞吧,說罷大家哈哈大笑。
像黃苗子這樣長壽的老人,就是因為他生平達觀、謙和、幽默。他寫過一篇「遺囑」,說死後只在屍體上蓋上一塊舊布就夠了,不再開追悼會、座談會,也不要宣讀悼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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