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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禎兆
儘管日本的「國力」已大不如前,但於流行文化上去追逐東京夢的作品仍是前仆後繼般出現。最近看宮崎葵主演二○一○年的電影《手拉你》(日文原名為《solanin》,漫畫譯本名為《樂與路》),發覺東京夢的本質及內涵也在隨時代而慢慢出現變化。
漫畫原著中的主角芽衣子及種田分別來自南北,前者的老家在北方的秋田,後者的故鄉則位於南面的福岡。兩人在東京的大學結識且開始交往,作品刻劃他們和一伙合組樂隊的朋友,於現實中追逐音樂夢想和成為上班族之間的角力掙扎,當中自然不失歌頌愛情及友情榮光的勵志激情場面在內。
這一類作品在日本可謂時有可見,但我想提出的是,由八十年代開展的東京夢故事(也即是日語中的「上京」一詞),最初往往把城鄉作二元對立的比照,但隨著經濟上的泡沫爆破,再加上大都會的工作條件及機會大不如前,東京夢的內涵亦出現不同程度的變形。簡言之,首先城鄉再不屬截然對立的二端,正如《樂與路》的種田在考慮與芽衣子分手之際,正好在積極構思回鄉扎根的打算,甚至已通知了父親。如果回想起《爆粗band友》的根岸,其實在老家也完全可以融入其中;而在吉田修一的小說中,不少「上京」人物其實也沒有特定追求的甚麼目標,只不過父母希望子女可以較自己見識更廣闊的世界而已。
此所以在千禧年的東京夢中,即使有一定的夢想範疇作包裝(燃起激情的行業,如《爆漫》中的漫畫,又或是《大東京玩具箱》中的電玩界等),到頭來觸動人心的仍是人際網絡及交往關係的建構。夢想的追求不一定指向成功或出人頭地,《樂與路》便刻劃樂隊放棄為偶像作幕後支援的商業出道邀請,最後甚至連有否作現場表演的機會也成為疑問,不過一切無損故事中的氛圍,因為同道中人的同喜同悲所建構出來的「擬家族關係」,才是大家珍惜銘感的。在經濟實力已開始被中國迎頭趕上,以及經歷核電廠風波之後,如何重構新世代的「擬家族圈」,大抵更加有另一重時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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