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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 Nesbo c Hakon Eikesdal
過去只讀英、美、日本犯罪小說的讀者，現在有新領域可以開眼界了。北歐國家正在崛起成一個犯罪小說的新勢力——其實北歐的犯罪小說土壤一直深厚，只是在中文閱讀領域，現在才被愈來愈多的人注意到。 ■文：蕭坦
目前香港讀者對來自於北歐的犯罪小說最熟悉的應該是瑞典作家史迪格拉森（Stieg Larsson）的「千禧年三部曲」系列（《龍紋身的女孩》、《玩火的女孩》、《直搗蜂窩的女孩》），而從今年開始很可能會出現另一個話題——挪威作家尤．奈斯博（ ）的系列作品。《龍紋身的女孩》的熱度無須贅言，從暢銷書到電影上畫，所有人有目共睹。至於奈斯博，隨著台灣翻譯版逐漸推出，他開始在中文讀者世界引起越來越多人的興趣。
在今年二月台北書展上重點推薦的作家中，人們看到了奈斯博的身影，他的個人海報印在宣傳資料和講座海報上，也被網友在facebook上轉帖，精悍的個人形象—陸軍頭髮型、犀利的眼神、緊實的身材、灰綠色T恤—吻合了人們對於當代犯罪小說的想像，兼具了動作電影中警探和犯罪者的魅力。台北的出版商為他舉辦了講座，誠品網站上也刊出了對他的訪問，目前他的系列作品還未完全被翻譯成中文，但《知更鳥的賭注》（The Redbreast）和《雪人》（The Snowman）已經使他在台灣擁有了不小人氣，讀者也直接稱他為「奈天王」。
冷硬的北歐風格
奈斯博的幾本小說是系列作品，主角是挪威警探哈利．霍勒，每一集故事中他都面臨一個黑暗驚悚的犯罪事件，也會遇見不同的夥伴。伴隨著案件偵破，他心中的黑暗面會被勾起，而夥伴的死也會累加他心理上的創口，系列故事越到後來，他的經驗越老辣，生活變得越簡單，性格卻也越複雜。
值得一提的是，奈斯博的警探哈利．霍勒系列雖然是犯罪小說，故事的題材領域卻並不單一。像《知更鳥的賭注》，事件源頭竟然深至二戰時的挪威。挪威在二戰初期即被納粹德國侵略，挪威軍隊奮勇抵抗後，終不敵納粹德軍，王室流亡英國，流亡政府加入了英美蘇盟國。可是，對挪威人來說，威脅不僅是德軍，他們更畏懼的是歷史上一直對其虎視眈眈的俄國，甚至對後者的反感更大些，所以有的挪威人選擇加入德國一方與蘇軍對抗，亦即與同盟國對抗。
二戰結束後，這些參加德軍一方的挪威人就成了有罪的叛國者。《知更鳥的賭注》源於這樣一個人群的故事。在台北接受當地媒體訪問時，奈斯博說：「（二戰時，在挪威加入盟國後）另外一群人擔心著如狼似虎的俄國將要消滅挪威，於是他們選擇加入德軍，但戰爭結束後這一群人卻成了叛國戰犯。我要說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二次大戰帶給挪威社會的震撼遠遠超過去年的連續槍擊事件，它逼著我們檢視著自己的定位，讓我們重新思考挪威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奈斯博出版於2007年的同系列小說《雪人》近來才出版了中文翻譯版，這故事是另一種題材—犯罪故事中最硬的一類題材：連環殺手。受害人都是帶著小孩再婚的媽媽，每一次，門前雪地裡都會有一座造型詭異的雪人，而受害人就會隨之失蹤。有一句像歌詞又像詩句的暗語傳開：「下雪時，雪人來了，雪化時，它會帶走一個人。」雖然是連環殺手題材，奈斯博的故事不止於驚悚故事本身，他的筆觸也延伸到挪威的社會問題深度。故事才開頭，主角霍勒警探在家聽廣播，節目在討論挪威人為什麼反感美國攻打伊拉克，話題說到挪威的國家定位—這個富裕的國家似乎從來不需要能力來保護自己，一直習慣於被更強大的國家保護，當這個保護者不值得信賴時，挪威人就會感到焦慮。而這個似乎和主題無關的問題和主線的連續殺人案有什麼關係呢？就要讀者自己去體會了。
我們說北歐的犯罪小說風格深厚並且獨特，其實這是值得留意的一個現象。在中國人看來，北歐是一片寧靜的樂土，其實未必，像去年發生在挪威的槍手大屠殺事件就是一個例子。曾有記者問奈斯博：「在挪威建構犯罪場景而不過於牽強，會不會很難？」他回答：「是的，奧斯陸是個愜意的小首都，但它也是你所看見的這個樣貌。奧斯陸的用藥過量死亡率是全歐洲最高的，去年的強暴案比例是紐約的三倍。奧斯陸有組織犯罪、賣淫、非法交易、從巴爾幹半島來的毒品以及俄國黑手黨。過去二十年來，奧斯陸出現巨大改變。它仍然是全球數一數二富有國家的美麗城市，是一個安全的城市，但其他的它也一樣不缺，所以現在來寫奧斯陸的陰暗面比二十年前更為容易。我想描寫的是對比，今天的奧斯陸正是引人入勝的驚悚小說的完美場景。」
寫犯罪小說的搖滾樂手
奈斯博的小說無論是題材還是故事的懸念、角色的性格，都非常硬派，這種硬派犯罪小說風格，使他贏得了世界級的讀者群。近年來，中文世界的讀者對於犯罪小說的興趣集中在日本小說上，而目前日本犯罪小說的主流走的是智慧型推理路線，故事的精彩處在於讀者與破案者一起根據細節上的破綻解開偽裝，讓案情真相大白時反推回去，領略設局和破局的樂趣。這樣的故事更像智力遊戲，雖然有趣，但看多之後難免乏味，缺少一種精神和情感上的厚度。所以前幾年日本作家渡邊淳一在上海書展上批評：今天的日本作家，愈來愈喜歡用「腦」，愈來愈不用「心」。相較而言，歐洲的犯罪小說家故事風格更為硬朗豐厚，奈斯博即是其中一例。英國出版商把他與《龍紋身的女孩》作者並列，在書封面印上一句評語：The next Stieg Larsson.
奈斯博除了寫作犯罪小說，本身也是挪威一支知名搖滾樂隊的樂手，不知是否因為二者之間的關聯，他小說的語句非常好，帶著個人風格濃厚的韻律感和詩意，讀起來畫面和節奏都很鮮明，若是有人改編成影視，基本不用多改動，照著他的原文去拍就可以。在香港的書店裡，他的小說除了台灣翻譯版外，更多是英文翻譯版（他原著用挪威文寫作）。相較而言，英文版更能體現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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