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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潔華
前天在德國的卡素爾市（Kassel）看五年一度的德國視覺藝術文獻展（Documenta），今屆是第十三屆了，再度見證了德國在二次戰後想跟世界連接的殷切。
今屆的文獻展由策展理念到作品都很一般，跟期待是落差了，但我心裡頭還有一道落差，就是原本應該跟卡素爾大學哲學系白海因教授見面的，想不到陰陽相隔，這出乎意料的遺憾使我這次來訪難免地帶著傷感。
五月下旬我們一起到中國徐州出席一個學術會議。您在台上報告城市美學，提出您的踱步或遊讀城市的美感觀念。其時我在猜想您所提出的跟宗白華的「散步美學」應該是有分別的，但現在我到了您工作和生活的卡素爾市，卻認為其中的寧靜和閒適既然吸引了格林兄弟留在這兒創作，卡素爾人應該也曾領悟過「散步美學」的涵意吧。
您這個卡素爾人也是帶著安靜閒適的心情到訪徐州吧，想不到會議來到最後一天的黃昏，您會因為腦溢血而與世長辭的。仍記得您在最後午餐的時候跟我道別，知我得先乘下午的火車回北京，您便囑咐說七月初我來卡素爾的時候要找您，還建議我住火車站附近的Excelsior酒店，說那是眾人的聚腳點。這回我真的入住了，依您的遺咐，還在長長的房廊上想像您的蹤影。現在您的遺體還因著種種原因留在徐州，等待煩瑣的手續辦妥才得運回家鄉。
客死異鄉的事情難以想像。您又怎會捨得離開卡素爾這個曾經培育了文人雅士的德國市鎮、對美學的研究以及學生們對您的愛戴？正如我也意想不到因為您的溘然去世，使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倍感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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