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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羅志良。攝：梁小島
完美犯罪，一般指佈局天衣無縫，執法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找到證據判定作案者罪行，從而讓罪犯嫌疑人逍遙法外。但在導演羅志良的眼中，所謂「完美」其實並不存在，「你會發現，作案的方式越簡單，才越不容易被偵查出來。沒有什麼能超出想像和人力之外。」過去拍兇案片曾閱讀過大量刑偵檔案，務實的羅志良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細細密密地小心鋪排各種線索，「可以說，所有的答案在開場15分鐘內就已經講完啦！」第一遍看不懂的觀眾，就請第二次入場吧！ ■文：Cate
可是，偵探片從來都是言在此而意在彼。陳可辛拍《武俠》，用偵探片的骨架，穿了港式武打的外衣，結果回到了父子恩怨。雖然折服於中國傳統倫理關係，但導演對人性之惡的討論，是引向「法治」觀念的嘗試。到了羅志良，他走得更盡，要將正義執行到底。
誰是兇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動機，而能夠超越動機的，就是正義。這是《消失的子彈》裡的邏輯。所以，我們看到劉青雲飾演的查案警官，身不陀槍，卻在最後，親手將罪犯送上西天。「原先還寫了另外一個結局，是楊冪對青雲說，我以後就跟著你了，我不相信你一件犯法的事都不會做。但我後來覺得，在這個階段有些事情不用向觀眾強調得太用力，有了一個點已經能讓人明白。」羅志良說。
劉青雲總是有諧星的味道，他在爾冬陞拍的《大魔術師》裡更被放大了這個特質。一個下手粗暴、傲慢而愚鈍的高級警官，卻在愛情面前羞澀靦腆又能不顧尊嚴。亦可喜亦可悲的角色，也是羅志良所需要的。有關正義，總不是一個讓人輕鬆的話題，「主題要去到很深，需要青雲這樣的形象來平衡。」羅志良還需要一種「軸」勁，一種含而不露的糾纏不休和心底盤算，劉青雲演得爐火純青。
但懸疑並不是無解。為了度好「消失」的子彈的來龍去脈，羅志良經歷了長時間的思量，常常面對團隊成員中不斷拋來的疑問。「我知道多少，在電影中就呈現出來多少。推理依據都是大家所見的細節，完全沒有無端飛來一個答案。」羅志良在電影圈出名邏輯清楚，要什麼、想怎樣，都會對演員講得清清楚楚。這次他給主要演員說戲，讓他們對案情稔熟於心，一舉手一投足，其實是為了後面做準備，步步為營。
找一個老戲骨劉青雲的對手戲演員，羅志良考慮了很久，「在30多歲的男演員中，沒有一個人能超越謝霆鋒。他在現場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有他的理由。」謝霆鋒飾演的是一個警察局的神槍手，在戲中時常交叉胳膊，把雙手夾進雙臂下，「故事發生在冬天，他很冷，但需要保持雙手的溫度，因為隨時可能舉槍。」大反派找來智叔廖啟智，一身30年代上海黑幫流行的卡邦式打扮，白西裝白禮帽，嘴叼雪茄，臉色青白，置身污穢血腥的兵工廠內，囂張殘暴，撐起了電影另外的半邊天。
民國的香港故事
選景在上海的近郊，影片裡的兇案發生在青灰冰冷的兵工廠，現實中，是一座廢棄並等待拆除的監獄。「我們基本沒做太大的改造，原來的監獄規模很大，還有自己的車間加工部，正好拿來作兵工廠。」被困囿在內的工人受到財閥的殘酷剝削，毫無人身自由，「就同監獄一般。」
故事背景放置在民國，不是導演要跟風「民國潮」。羅志良其實想講一個當代的故事，一個能折射光怪陸離的當下，每天的微博、網絡新聞、朋友閒聊都會看到和聽到的故事，「如果距離太近，容易變成紀錄片。」羅志良打趣地說。他心中的民國時代，有幾分舊時香港的味道，魚龍混雜、東西合璧，他只拍他所熟悉的東西，「我做的是我心中的民國，至於那時的人怎麼說話，怎麼穿衣我都不太理會。」楊冪飾演的街頭占卜女，她的服裝是中式上衣配西式半截裙，既有30年代最流行的圖案，也有波西米亞的精緻。但基本的常識還會遵循，「那個年代還沒有發明指紋破案，所以你看法醫、警察接觸犯罪現場和屍體，都不用戴手套。」
影片先在內地上映，叫好叫座，攢了好口碑，羅志良卻對香港市場有些保留，「香港觀眾對合拍片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不管你的故事如何，只要是合拍的，心裡就會事先打一個分。這是沒有辦法的。」但對故事深度的解讀，「還是香港的觀眾更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麼。外面看的熱鬧，我的訊息，身在香港的人才能領會得到。」
續集？當然會拍的。
（本片將於9月15日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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